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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2章 一个不留

    从这个角度而言,汉室现在的王朝属性,应该算是取代了‘不算王朝’的秦,顺着周王室的火,成为了和秦一样的‘水德’。
    但是在五德五行对应的上古天帝中,水德对应的应该是白帝少昊,而非如今汉室所尊崇的黑帝颛顼,亦或是天神太一。
    更不是刘邦曾经为自己编造而出的‘赤帝’老爹:炎帝。
    这就使得,汉室的王朝属性,并不具备一个完全准确的定位:一边说自己是水德,却又不信少昊,一会儿发明个黑帝颛顼,一会儿又说自己赤帝之子···
    就连刘邦起事之初的神话传说中,那桩最具传奇色彩的‘斩白蛇起义’,也和‘汉属水德’的王朝属性严重相悖。
    ——水德尊白帝,结果刘邦可倒好,这头来一出‘赤帝子斩白帝子’,后面又说汉室尚水德?
    这就好似一个商人杀光了所有的农民,然后发表演讲说:我为无产阶级带盐。
    在历史上,汉室的王朝属性,是在汉武帝时期,思想舆论接受‘秦是一个封建王朝’的事实之后,才将本属于秦的水德还给了秦,而将汉室的属性,正式定为了本该如此的‘土德’。
    实际上,就连文帝一朝,将丞相张苍的政治生涯彻底葬送的‘黄龙改元’一事,其根源,也同样是汉室的王朝属性问题:汉,本该属土德,尚黄。
    作为一个后世人,要说刘弘有多么在乎自己的王朝,是属于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中的哪一个,那无疑是在说笑了。
    但哪怕不在乎,光是为了避免第二个新垣平出现,让汉室搭上一个比肩萧何的丞相,刘弘也要把汉室的王朝属性,拉回正常的传延顺序。
    将这种种因素考虑在内,刘弘所要做的事,实际上也就很明显了:将历史上的武帝猪爷曾做过的事再做一遍。
    即:将汉室的王朝属性拉回正轨,定为土德。
    但这件事,却不是一朝一夕,亦或是一道法令,就可以完成的。
    ‘汉属水德’一事,是刘弘地亲祖父,开国皇帝刘邦所制定;其中,又带有‘贬秦尊汉’的政治逻辑,以及‘暴秦’这么一个政治色彩极其深刻的内在逻辑。
    除此之外,将王朝属性改为土德,还有一个很麻烦的点:在五德终始的五行中,土为首!
    而‘五德终始’之说出现到现在,仅仅只是轮了一轮,也就是说,汉室是第二个王朝属性为‘土德’的王朝。
    了解到上一个‘土德’的王朝代表着什么,就不难理解汉室‘尚土德’,在历史上为什么那么艰难,直到汉立国将近百年后,才得以成行的了。
    ——土德尚黄,对应的上古天帝,正是黄帝轩辕!
    从这就能知道,汉为什么在立国之后,王朝属性为什么迟迟无法正常的定为‘土德’了。
    谁敢拿自己的王朝,跟上古帝王轩辕黄帝相比?
    谁又敢说,自己的功绩能比肩黄帝轩辕,能坦然自若的‘尚土德’呢?
    从这个角度就能看出,刘邦将汉室定为水德,亦或是胡搅蛮缠的发明黑帝、说自己是赤帝子,或许并不全是耍无赖。
    可能性更大的情况是:一来,过去五个王朝,都属于五行、五德的第一代继承者,对于汉室成为第二代‘尚土德’的王朝,刘邦心里不是很有底。
    这二来,或许就是刘邦自己也有点气短,不敢拿自己和黄帝轩辕相提并论。
    或许是出于这几方面的考虑,刘邦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骚操作——先是‘赤帝子斩白帝子’,然后发明黑帝,最后还将汉室的王朝属性,定为了尊白帝的水德。
    说白了,刘邦并非不知道自己的王朝轮到了‘土德’,而是出于种种原因,才逃避这个问题而已。
    再看历史上,武帝猪爷荡平胡虏,携千古功勋,一举将汉室定为‘土德’,也未尝没有将自己比作黄帝轩辕的意味。
    就连文帝刘恒非要黄龙改元的奇怪举动,都能解释为:奋斗一生到晚年,文帝刘恒,多少有点飘了···
    将这些问题都考虑清楚后,刘弘对于汉室王朝属性的看待,也就全面多了。
    首先,汉尚水德,确实有抹黑前秦的政治需求,在短时间内,还是不太好作出改动。
    其次,就是刘邦、刘彻都成面对过的问题:朕的攻击,有没有面和黄帝轩辕相提并论?
    这样一来,问题就简单了:要想将汉室的王朝属性改为应有的土德,那最好在熬一段时日,让秦的问题在汉室的舆论重要性消耗掉,并令下足以名垂青史的功勋,再顺势成为‘黄帝轩辕的继承者’。
    既然如此,刘弘也就没有必要着急改换王朝属性了。
    但王朝属性改换的准备工作,却是要早做筹谋。
    所以,刘弘就在此次的‘金毒灼魂’事件中,做出了一个小小的试探。
    ——以非官方的名义,散播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言论,让百姓对此事有一定的了解,并为将来的王朝属性更改,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具体操作上,也并没有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内容——让许负以官方身份出面,却以个人身份发表言论:汉本该尚土德才对啊···
    对此,百姓自然是云里雾里,盲听盲从;而长安官方对此,则可以持‘不确认,也不否认’的态度。
    等时间久了,百姓都具备了‘汉属土德’的潜意识,王朝属性的改换,就会轻松许多。
    所以,对于许负在长安散播的‘言论’,刘弘是有一定了解的。
    准确的说,许负所说的话,几乎每一句,刘弘都是‘原作者’。
    什么‘汉尚土德,陪葬品应该用土陶器具’啦~
    什么‘陪葬金器,属于金德的要求,和土德不相符’啦~
    都是刘弘凭借丰富的想象力,所创作出来的内容。
    对于这个做法可能引发的后果,刘弘的预测也比较乐观——如果顺利的话,百十年后,汉室的厚葬之风,就将从‘陪葬金银珠玉’等贵重物,转变为陪葬土陶、俑等工艺品的‘经济适用型丧葬传统’。
    而以陶器、土俑作为陪葬品,在这个世代也是早已有之,推行起来并不会遇到很大阻力。
    所以,对于吴公所说的‘鸣雌亭侯以五德终始之说,乱国家大政’,刘弘是早就知情,并持默认态度的。
    真正让刘弘感到意外,和些许沉重的,是吴公所说的另外两件事。
    ——恶教淫祠,以及掘墓之事!
    实际上,早在决定发明‘金毒灼魂’的神话传说时,刘弘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已经被迈入坟墓里的黄金,到底应该怎么办?
    可千万不要小瞧汉人,对‘先祖在地府的生活’的重视程度!
    即便是在后世的新时代,要是发生某人破坏陵寝坟墓,甚至是墓碑的状况,那墓主人的后代,与‘行凶者’必然会不死不休!
    在这种情况下,绝大多数汉人心中,甚至连法律,都不再是‘报仇雪恨’所需要考虑的因素!
    同样的道理——当极其重视孝道的汉人,在得知先祖已经在地府受‘金毒灼魂之苦’数十上百年之后,哪怕是背着‘惊扰先祖’的风险,也必然会想尽办法,将坟墓中的黄金取出来,以尽快缓解先祖亡魂的‘苦痛’。
    对这个问题,刘弘自是早有安排——等金毒灼魂的说法,在民间舆论得到全面认可之后,自己再战出来,让奉常拟定出一套‘取金祭祀仪式’。
    所以短期内出现的‘后代挖自家祖坟’的问题,刘弘并不十分担心。
    真正让刘弘如芒在背,甚至隐隐有些惊惧的,是那些以此为名,对金毒灼魂的说法进行二次创作,以此欺诈百姓的方士、术士!
    ——刘弘百分之百笃定:只要刘弘喊一句‘我要修仙’,那当天出现在刘弘眼前的,必然是这些具有心理学博士水平的神棍!
    这样的一个人群,几乎可以算是汉室,破坏力仅次于游侠群体的不稳定因素。
    ——人家游侠,起码在国家有难时,能参军入伍,报效国家。
    而方士、术士,却意味着这个已经足够落后的封建时代,有一批更封建、更迷信的群体,在散播自己发明创造的迷信传说。
    从政权的角度而言,这些神棍的破坏性,甚至远超游侠群体!
    游侠之所以不被待见,主要是因为其对法律的轻视,以及随时可能对法律造成破坏,对他人的肉体造成侵犯。
    而神棍,却是在完全不顾及政权政治需求的情况下,对百姓的精神造成侵犯,洗脑,甚至是操控!
    这样的群体,是任何形式,任何政体,任何文化背景的任何一个政权,都无法容忍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方士、术士群体之所以能在汉室长久存在,主要的原因,除了始皇帝派徐福出海寻仙的示范作用外,便是每隔几十年,汉室就会出一个沉迷修仙的天子。
    如历史上的文帝刘恒,便让后世的问号李商隐,发出过‘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悲叹。
    武帝猪爷那更是不用说了——文景两代皇帝省吃俭用,为猪爷扫平匈奴所攒下来的丰厚家底,全被猪爷用在了寻仙问道之上!
    至于与匈奴决战的一应耗费,反倒是被摊派到了百姓身上。
    若非晚年那纸罪己诏,汉室更是险些在猪爷手上彻底葬送;汉世宗孝武皇帝,也险些变成‘孝昏皇帝’之类。
    就连武帝爷与卫子夫所生的太子刘据,都是死在了极具迷信色彩的‘巫蛊之祸’一事中。
    这一世,刘弘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在自己所掌控的汉室再次发生。
    “令奉常拟诏:民间方、术之士,若曾习《易》,皆入朝审查其家底,确有才能者,任之以为博士;精通丹药之术者,遣之上林苑,随少府行冶造之事。”
    神棍必然可恨,但此时的神棍,大部分和《易》是分不开的。
    而一个对《易》有了解的人,在汉室也属于文人阶级,或者说知识分子阶级了。
    这样的人,自然不能和那些欺骗大师一起被制裁——能招安的招安,就像许负一样,成为体制内的神棍,就还可以接受。
    至于那些整天想着炼丹,想要研究出长生不老药的晚期患者,理论知识不说,起码动手能力在水准线以上。
    而除了这些有用的人之外···
    “凡方、术之士未知《易》,亦不知炼丹之术者,皆于郡县登记造册,旬月核查。”
    “地方郡县当严查方、术之士蛊惑百姓民,乱民之风,及私设奸祠淫寺之事;未能者,罪之以不力!”
    杀气腾腾的下达了对神棍群体的‘灭绝令’,刘弘语气中怒意更甚。
    “另,着地方郡县严查旬月内,以‘金毒灼魂’之说欺诈百姓,谋得钱财、赀产之事!”
    “欺民得一钱,削其一指;五钱死;十钱黥;百钱,斩弃市!”
    “欺而未得,或不得钱者,完为城旦舂!”
    将这一长串详细到‘涉案金额’的处罚方式,以一个极其愤恨的语气吼出,刘弘便满脸怒意的坐回了御榻之上。
    刘弘突入起来的恼怒,让张苍、吴公二人略感些许惊诧;但不片刻,二人便齐齐一拱手。
    “臣,遵旨···”
    同样深深弓着腰,二人心中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陛下行此雷霆之怒,究竟为何?”
    对于刘弘对神棍群体毫无掩饰的不信任,吴公莫名感到一阵奇怪。
    也没听说当今这位,被方士、术士骗过呀?
    ——合着老刘家这是,又出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沛公?
    只思虑不过片刻,吴公便将注意力,从这件毫无意义的事上移开。
    刘弘为何如此讨厌神棍,对吴公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刘弘这个态度,廷尉后续的工作就能顺利许多。
    与只关注本职工作的吴公相比,张苍看待这个问题的角度,显然是更宏观,也更全面。
    “陛下只提方、术之士,却于鸣雌亭侯之事不置可否?”
    稍一思虑,张苍便隐隐猜测到了刘弘地意图。
    “唉,早知如此,高皇帝何必当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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