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突然玩这么一出，别说毫无防备的凌晟了，就算是她，算是了解眼前这位九弟，也确实完全没想到。
    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这么直观又无法在遮掩的，完全不留后路的，不仅是让大家知道他病好了，而且一下子把自己是男儿身这种惊天大秘密也抖出去了。
    这下子好玩了。
    明天整个京都怕是都要热议翻天！
    想想看，将军府的病秧子九小姐居然是九少爷，而且病一好就立刻睡了府中丫鬟！
    何等劲爆！
    何等的……急色。
    百里绯月一脸看好戏看着他，这种方法，人家知道是知道了，但是吧，这位九弟就完全不考虑名声吗？
    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不在乎名声的。看看她和凌若蓝的对比就知道，名声对一个人，不论男人女人都太重要了。
    何况，他这个年纪，不管是将来入仕，或者是想要娶一门门第高的妻子，一个好名声那都是必须的。
    “小九啊，你也不怕人家说你是色鬼，稍微好点，第一时间居然是去睡女人，啧。”尽管也许只是做了个样子，并没有睡，但是这名声是出去了的。
    凌断念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轻轻拉起她左手，“阿姐左手还是没什么力啊。”所以当初阿姐偷拿了他玉佩，去醉仙居那一晚，也就是春和园出事那一晚。
    那个东厂的督主，所谓武功在大景排名第二的人。
    真的有可能是被阿姐杀了的吗？
    这样一双毫无力道的手？
    百里绯月都服气了，他这真是一点不在意啊。
    抽回自己左手，她实在不习惯把自己任何一处脉门落在别人手里。哪怕是对她毫无恶意的凌断念，“担心你自己吧，我的手就不用你操心了。”
    凌断念微微歪了歪头，“有阿姐和爹帮我，我担心什么呢。”
    百里绯月白了他一眼，“既然已经这样了，现在也不用住在这清风阁了，滚回你安园去。”
    却没料到，少年突然就轻轻抱住她腰，软软道，“以后都不能这样抱阿姐了。”
    百里绯月无语，默默望房梁，这人还真是喜欢撒娇。虽然比她小，可又不是三岁孩子！
    “滚。”
    凌断念放开她，又猫儿一样笑了下，才下床，“阿姐，我走了。”
    ……
    翌日，整个京都，不过短短一顿早饭时候，凌府那位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九小姐居然是男儿身这事就传遍了。
    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没有不在议论这件事的。
    “听说是因为凌府的诅咒，孩子不好养活，所以当年生下来后，就当成女儿身贱养……”
    “所以说嘛，俗话说得没错，取个贱名啊，或者贱养啊，都是有效果的。能骗过老天爷眼睛的！凌大将军杀戮太重，本来是命中无子的命格，这扮成女儿，虽然常年病得府门都没出过，却也愣是拖到十几岁还没死。”
    “这个确实。”另一人也满心赞成。
    也有人不同意见，“如果没有凌三小姐的医术，那也白搭啊！还不是早晚都要死啊。”
    “还真是。之前我听说啊，将军府在医会赛之前，凌三小姐就天天带人采买大量药材，弄得将军府周围都臭不可闻，那时候大家不都以为她是为了参加医会赛在临阵磨枪？没想到人家悄咪咪暗搓搓的在给自家弟弟治病！”
    “你这样一说还真是。难怪医会赛开场闹了一次后，她就再没出现，也不像个真的想参加医会赛的样子。想来是一般这种没治好之前不能说，就像有孕前三月不能被人知道一样，所以才需要弄这么个幌子吧。”
    “呸，那是人家压根瞧不起医会赛！凌三小姐可是在医会赛当天就当着那么多人说了，医会赛的水准，她不参加也罢。”
    又有人嘲讽了一声，“她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样子。可惜啊可惜，医术再高，花尽心思治好这位凌九小，哦，不，凌九少爷。结果怎么着呢。刚能动，就爬到女人身上去了。急色成这样，也不像个什么成器的人物。”
    “你是嫉妒吧你，人家再不成器，那也是堂堂大将军的独子。单单这个身份，哪怕是个傻子，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也只有我们眼馋的份儿！”
    外面各种各样的流言。
    而将军府，凌晟一大早就让百里绯月去书房。
    百里绯月去后，见到自家爹一脸肃然肃杀之气，看见她，直接道，“昨晚上我让人把整个府里的人都盯了起来查了一遍。”
    “行为举止古怪的，是不是多到爹都不敢相信的地步。”百里绯月含笑接过话。
    凌晟眼中一片沉色，的确多到他不敢相信的地步。这个将军府，除了凌一这群只忠于他的影卫，还有部分当初他自己带出来的护卫外，竟然没剩下多少行迹不可疑的人。
    想到这个，凌晟胸中就升起一股无言的滔天愤怒。
    他凌晟堂堂正正，上对得起天地君主，下对得起黎明百姓！
    就是这样被对待的吗？
    眸光一寒，“是该把这些东西都清除掉了！”
    断念男儿身暴露，他不能让有威胁到他安全的任何危险因素存在！
    百里绯月却不赞成，“爹，现在做这个没有意义，反而会暴露我们。”
    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已经暴露了吗？断念病好了，男儿身也暴露了。
    面对自家爹疑惑的眼神，百里绯月进一步解释道，“断念体内的毒，除了我，这世上只有我师父能解。说白了，的确是必死的毒。对方不会相信他真的好了的，而且，他男儿身这事一爆出去，比之前设想的白姨娘怀孕之类的，好用得多，对方按耐不住的，哪怕怀疑我们，也会亲自上门确认。”
    她抬眸，“毕竟，一直以来那只手，对府里子嗣出手，不就是怕我们凌府养出个儿子来么？”
    又笑了声，“等他们上门来再要做什么的时候，就不是我们为鱼肉，而是他们了！”
    凌晟此刻声音已经听不出来情绪，袖笼下悄然攥紧的手却说明了他那压抑的愤怒和杀气，“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仇人了？”
    “很快。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