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凯峰从小到大很少见到田佳木表现得这么气急败坏过。
她永远是被偏爱的,被父母宠,被他爸妈宠,不管她提出多无理的要求都会被满足,整个人骄横跋扈到极点。
小时候他就一直被她欺负,他弟弟出生以后,她欺负的对象就变成了煜其。
他记得他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她来他家吃饭,脸上居然挂了彩,他妈在饭桌上追问了半天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在旁边一边吃饭一边闷笑,猜想她是因为丢脸才不肯说出真相来。
不管让田佳木吃瘪的那个人是谁,他都挺佩服。
田佳木今天是来接他回家吃饭的,她早发过微信让他回家,但他没理,于是她直接开车来了学校,原本想先看望下以前的恩师再去堵他,结果居然看到了他和易礼诗搅和到一起的画面。
于是段凯峰回家的一整段路都不得安生。全程,她都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光盯着他,每次等红灯的时候就跟发了疯一样对他碎碎念:“不可能啊!易礼诗到底怎么把你搞到手的!你怎么能看上她呢!”
“你表姐我!从小到大唯一一次破相就是被她弄的!”
“我拜托你,找女朋友的时候能不能睁大眼睛找个好点的?”
前面的话他都可以装作没听到,这句话他就不乐意了,他不管会不会激怒她,直接回了她一句:“易礼诗就是最好的。”
田佳木朝天翻了一个堪称绝望的白眼,又给自己顺了几口气,才瞪着他道:“你等着,你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关他们什么事?
段凯峰心里想着,拿出手机来给易礼诗点了顿外卖,点完之后又给她发微信:“我晚上会回来,等我。”
刚刚,他让她先开车回去了,也不知道她生气了没有。
她回了他一个很冷淡的“嗯”字。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又回了她一句:“我小时候被我表姐欺负得很惨,谢谢你当年无形中替我出了一口气。”
易礼诗隔了很久,才发过来一句:“嗯,不用谢。”
田佳木还在他耳边一直叨叨,他看着车窗外闪过的街景,心底生出了巨大的不安。
今天这顿饭局是段妈妈专门为了田佳木组的,她宝贝侄女从北京回来了,她高兴得要命,亲自进了厨房帮厨,还像模像样的弄了几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凉菜出来。可惜段豪有应酬,没回家,没那口福品尝她的手艺。
田佳木这个人,虽然性格脾气很糟糕,但她从小到大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她不喜欢告状,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绝不会闹到父母面前去,因为她觉得丢脸。所以今天虽然回来的路上她嘴巴都一直没停过,但一进了门她就再没提过段凯峰找女朋友这件事。
饭桌上,段煜其贴着段凯峰坐着,只要田佳木目光往他身上扫,他就跟见了鬼一样往段凯峰身后躲。长辈们像看热闹一样善意的笑着,间或对着小辈打趣几句,一时之间还挺其乐融融。
段凯峰吃完饭,没坐一会儿就自己从车库里面挑了一辆车开着走了。
他的大姨,也就是田佳木的妈妈,等他走后才问道:“凯峰这么急着走,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田佳木玩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发发善心给他打下掩护,便听见段妈妈说道:“是啊,谈了挺久了。”
语气当中听不出喜悲。
“男孩子嘛,也是到谈恋爱的年纪了,凯峰这算很晚熟了,”田妈妈看她一副放任自流的态度,又问道:“那女孩儿你见过吗?”
段妈妈叹了一口气,先让保姆把煜其抱上楼睡觉,直到上楼梯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才开口说道:“那女孩儿以前是煜其的钢琴陪练,人倒是不错,段豪专门去找人查过,她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职工,家庭条件虽说一般吧,但至少身家清白。”
田佳木端着手机暗自嗤笑了一下,没发表任何言论。
田妈妈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皱着眉头说道:“凯峰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他这跟谁都不亲,一不小心就找了个喜欢得这么紧的女朋友,你们可得看着点。”
“顺其自然吧!”段妈妈明白自己亲姐姐在担忧什么,“这还没发生什么事呢,我要是跳出来反对,说不定凯峰逆反心理一来,非要和我们对着干,到时候反而不好收场。现在我就装作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指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分手了,我还不用做恶人。”
“别说凯峰了,”段妈妈话题一转,问田佳木:“木木这次回来是要准备留学的事吗?”
田佳木还没说话,田妈妈就替她答道:“先给她弄个编制,再出去留学。”
“说得好像我多需要一个编制似的。”田佳木眼睛也没抬,扁着嘴吐槽。
田妈妈被女儿当众给脸色看,气得眉毛倒竖起来,她一把揪住田佳木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耳提面命道:“我和你爸需要你有份正经工作,关系都给你找好了,进了面试那岗位就是你的,所以,田佳木,你最好给我认真复习,别给我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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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礼诗今天晚上没吃几口饭。
那家店的外卖其实很好吃,但她今天没什么胃口。她把剩菜放进冰箱,准备下次热一下,再吃一顿。
吃完饭后,她突然感觉自己找不到事情做,坐在钢琴前发了很久的呆。
窗外下起了小雨,她起身关窗,闻到了窗外带着春意的潮气,心情也像是汲了水一样,跟着潮起来。
段凯峰比她想象中要回来得早,她刚洗完澡,正准备吹头发,就听见了开门声。他走进浴室,先是洗了个手,接着从背后抱了一下她,使了点力气,感受她挣扎的力度后,又很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吹风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地吹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易礼诗一直低着头,半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他细心地一点点吹干,然后将她的发丝拨开,微微弯下腰对上她的眼神,长指在她脸上抚摩。
“你不高兴。”他得出结论。
“嗯。”她大方承认,“因为田佳木是你表姐。”
田佳木和她的恩怨,他今天已经在车上听了一路。一件事情的发生,每个主体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都是带着主观情绪的。不过,即使这件事情是由田佳木来讲述,他也觉得,错的那一方是田佳木。
这并不是被某种对于女朋友的无脑喜爱情绪支配而瞎站队,而是,在他的认知中,他也好,田佳木也好,他们能有这么优渥的生活都是受了祖辈的庇荫,因此在金钱方面稍微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而已。被田佳木无情嘲笑的人,即使不是易礼诗,他也会替田佳木感到羞愧。
“我们是一条战线的,”他表明立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他的目光坚定而温和,配上他那张没有死角的脸,莫名地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傍晚时的心神不宁渐渐消散,易礼诗轻轻地拥住他,呼吸之间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人的运气真的是由能量守恒定律支配的吧!她从小就运气平平,不会倒什么大霉,但也不会特别走运。唯一一次撞大运,就是阴差阳错泡到了段凯峰。
她原本只打算跟谭子毅玩玩,上天却奖励了她一个段凯峰。
对她来讲,全世界最好的段凯峰。
只是,某些人撞了大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易礼诗付出的代价是找工作不是很顺利。
其实,将“找工作不顺利”这件事归因于运气,只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而已,她心里知道自己考不进心仪的学校最大的原因是自己能力不足,但要让她像以前一样将失败归因于能力,只会更加打击她的自信,所以每次她考完一所学校,拟聘人员没有她的名字时,她都会习惯性的认为这是她差了点运气。这样她才能屡败屡战下去。
报考大专院校的岗位真的很磨人,每一所学校的笔试范围都不同,她需要复习大量与音乐无关的知识,很多次,她都在笔试环节被刷了下来,因为她根本考不过那些文化生。有几次她侥幸进了面试,可是面试又是新一轮的折磨。一整天,从早上起就被没收手机,关在考场,抽签进行面试,如果抽签的数字靠前,那受折磨的时间会短一点,如果数字靠后,那她需要在考场等一天才能轮到她。
最受打击的一次是她好不容易以笔试第一的成绩进了面试,结果那所学校录用了一个笔试成绩差她很多的男考生。
整整两个月,她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起来,可是她不想在段凯峰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近期正在准备CUBA的十六强赛,动不动就要随队集训,下训完整个人累到不想说话。但他再累都会打电话给易礼诗,即使只是在电话里听一下她的呼吸声。
两个精神高度紧绷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对方,但段凯峰会做得更好一点。他把自己所有的卡都绑定了她的支付宝和微信,并设置了优先付款。每次她考试结果不理想时,他都会叫她去报复性消费一下。
易礼诗的消费观和他不同,她的消费主要是用在吃上面,因为吃到好吃的食物对现在的她来讲,是获取快乐最简单的途径。
不得不说,这种安慰方式真的很有用,到最后,她已经习惯了在每次考试结果出来之前想好今天要吃什么美食来犒劳一下自己,吃完心情变好以后,第二天又能精神抖擞地在各大学校官网浏览招聘信息。
五月份,易礼诗顺利通过了答辩,之前她实习的那所学校也发布了招聘通知,有个岗位很适合她——社团专干,主要负责学校艺术团的相关工作。
她没抱什么希望的报了名参加了考试,公布笔试成绩时,结果居然还可以,她是第一名,按1:3的比例进面试,进面试的人里没有被面试官偏爱的男考生,这次她赢面很大。
段凯峰为了让她轻松一下,邀请她去看他过几天的比赛。
他刚从北方参加完CUBA十六强赛的抽签仪式回来,休整几天之后又紧接着要参加比赛,幸好CUBA整个十六强赛都会在A大举行,他最近都会在学校。
只不过,A大的第一场比赛,就刚好对上了B大。
“你之前不就是和B大比赛时受伤的吗?”易礼诗问,“你确定是让我轻松一下?我万一看了更担心怎么办呢?”
“那我更需要你在场给我鼓励啊!”段凯峰说得很轻巧,“别担心,易老师,我会赢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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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0+字啊,我头秃了。
下一章开始收线了。
不要惊讶为什么有了编制还能出国留学吃空饷,现实当中这样操作的单位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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