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装神弄鬼？”
    当灵平安跟着贺奇，走到了一处似乎是厂房废墟的地方时。
    他听到了一声急促而沙哑的怒斥。
    他扭头看向贺奇，问道：“是你们老祖吗？”
    贺奇点点头。
    灵平安笑了起来。
    想了想，他就径直走向那声音之处。
    一边走，他一边义正言辞的说道：“里面的蟊贼听着……”
    “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对抗是没有出路的！”
    “主动自首，争取宽大，才是唯一的出路！”
    这些都是他看警匪片时学到的台词，如今用来，倒也非常顺畅。
    只是……
    灵平安根本不知道。
    他的话出口，在他身后，那倒映在他看不到的浓雾中的巨大神明，垂下了那颗起码有着三四米大的虎首，探出浓雾。
    满嘴利齿上下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腥臭的脓液，一滴滴滴落。
    将地面腐蚀的滋滋冒烟。
    那额间的神目，照向所有人。
    威严、肃杀、恐怖的气氛，在空气中肆虐。
    这个时候，灵平安的声音，才从浓雾中传出来。
    “里面的蟊贼听着……”
    “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巨大的虎首的三只眼睛全部睁开。
    就像三只特大的灯笼一般。
    仿佛，只要在场之人，敢说一个不字。
    那血盘大口就要当头咬下，将所有人全部吞进肚子里。
    那可是神话中，以厉鬼为零嘴，将鬼王当蚕豆嚼的地府之主。
    传说中的幽都之伯。
    后土麾下最得力的大臣！
    所以，厌胜学派的人，瑟瑟发抖。
    丁瞎子抬起头，凝视着那从浓雾中探出来的巨大虎首。
    他感受着那恐怖的威压。
    但心中却在想着：“是障眼法吗？”
    土伯归来？
    呵呵！
    他怎么会信！？
    灵气复苏两百年，世界各地，都有着复苏的神明活动的痕迹。
    大家对神明这种存在的了解，也有了一定基础。
    两百年来，人们知道的一个关于神明的铁律是——复苏的神明们，复苏的实则是一点意识。
    这一点意识，是借着信仰、祭祀，通过神器或者某片灵脉、圣地，回归到现世。
    但也仅此而已了。
    现在，灵气浓度，还没有到可以支撑一尊神明彻底归来的地步。
    所以，这些神明，都只能归宿在神庙或者圣地之内。
    靠着信仰和祭祀，维持自身在现世的锚。
    出了圣地，想要出手？
    那就要举行盛大的祭礼。
    数十万、数百万信徒的虔诚祷告，汇聚起足够的力量，让其拥有出手的机会。
    这有点类似于人类的飞船飞到了太空。
    真空中的宇航员要出舱活动，就要穿上宇航服。
    如今的地球，对于神明们来说，大抵和宇航员眼中的真空差不多。
    所以，每次出手后，那位神明都会陷入虚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次出手。
    故此，神明们才被各国当做底牌。
    不到生死存亡的关口，轻易不会请动。
    当然了传说，在秦陆有些神明，已经通过特殊的仪轨，秘密的将自己的一点意识，投入一个怀孕的母亲身体。
    从而以人类之身，进入这个世界。
    但这样做的话，非常危险。
    因为一旦陨落的话，就可能波及本体。
    秦陆的白骨教堂中，据说就有一位天使之王，陨落在外。
    此外，那些过于强大的神明。
    别说是意识了。
    连痕迹都没有被发现过。
    所以……
    他看着这巨大的虎首。
    “装的还挺像的……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丁瞎子桀桀笑着。
    他知道黑衣卫中，曾有一位擅长幻术的将军。
    乃是一头变异的蛟龙与人类的后代。
    机缘巧合之下，他觉醒了蜃龙的天赋，可以通过将灵能转化为蜃气，营造出惟妙惟肖，甚至足以以假乱真的幻境。
    将数万乃至于数十万人催眠。
    如今，那位将军早已经气血衰弱，步入生命的晚年。
    但他若是不要命了，激发出自己最后的潜能。
    确实是可以制造出足以迷惑他这样的强者的幻境！
    于是，他挺直胸膛，将一张张符箓，抄在手中。
    只等那操纵幻境之人，露出破绽，便要将之斩杀在当场。
    而前方的浓雾，忽地散开。
    一个单薄的人影，从迷雾中走出来。
    他身后矗立的巨大鬼神，仿佛是他的影子一般。
    “贺奇！”丁瞎子的灵能看到了熟悉的味道，正是他那个门徒，被人解除了心咒的门徒。
    “孽徒！”
    “找死！”
    说着，他便抄起一张符箓，直接打向贺奇。
    脱手而出的符箓，在空中猛地燃烧起来。
    符箓上用着受害者的魂魄所篆刻的纹路，化作一柄柄利剑，直刺着贺奇。
    贺奇看着，怪叫一声，立刻就躲到了那人身后。
    “嗯？”丁瞎子感受着灵能中的感受。
    那人……
    从浓雾中走出来的人，很怪！
    他身上，一丝灵能的气息也没有。
    他手中似乎抱着一只猫，也是平平无奇。
    不过是普通的家猫。
    所以……
    “凡人吗？”
    但凡人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还有，那倒映在他身后的巨大鬼神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丁瞎子在心中狠厉的想着：“去死吧！”
    一个凡人而已。
    杀了以后抽其魂魄，布置一个搜魂的仪式，就什么都知道了。
    忽地，丁瞎子皱起眉头来。
    因为他感知到了，自己打出去的符箓，在那凡人身前几步之内，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又像是掉进了大海的雨水一样。
    “某种防护术法的法宝？”丁瞎子想着。
    那种东西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譬如，阳平治都功印，就可以天克一切阴邪术法。
    再怎么污秽的术法，只要到了持有人身旁，就会被立刻净化掉。
    此外，白骨教堂供奉着的圣物裹尸布，也有着类似作用，可以庇护披着的人，不受任何超凡之力攻击。
    但……
    这些法宝或者神器、圣物，都有着短板。
    譬如阳平治都功印只能被动净化阴邪术法。
    而裹尸布只能防御，无法进攻，而且无法抵御凡器的攻击。
    换而言之，想杀披着裹尸布的人。
    拿把菜刀砍死就好了。
    这样想着，丁瞎子便挥起拳头，迎上那从浓雾中走出来的凡人。
    “去死吧！”
    他也是学过古武的。
    这一拳，用的便是古武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