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到了岭南时,薛湄的肚子已经大到遮掩不住了,她行动有些不便。
建弘帝也接到了书信,知晓她这几日会到,专门送红薯过来的。
只是信里没人告诉他,薛湄怀了身孕。
在码头瞧见了,建弘帝气不打一处来。
“胡闹,双身子就该在府里好好养胎!你千里迢迢从梁国来,显得你能耐?”
老皇帝一见面就骂薛湄。
薛湄尴尬摸了摸鼻子:“没事……”“有事没事,你说了算?
你是神医,万一你昏迷,哪个救你这个神医?”
老皇帝还不过瘾。
薛湄不敢顶撞他,任由他数落。
刚到岭南,挨了一顿好骂。
好在老皇帝也够意思,给薛湄留了很多好吃的。
当地有种野山鸡,肉质细嫩,老皇帝特意去打了,给薛湄顿了两只。
可惜没有小山蘑。
薛湄吃了好几个月的河鲜,现在改了改口味,也是很不错的,薛湄吃得很开心。
“……还有多少时候生?”
老皇帝问薛湄,“快要秋收了,到时候谁天天照顾你。”
“我丈夫。”
薛湄道,“还有两个月呢,放心吧来得及。”
老皇帝不再说什么。
岭南虽然湿热,但过了九月,当北国开始下雪、楚国京城江风阴寒的时候,岭南还可以穿薄薄夏衫,就很舒服。
薛湄一直盘算着,把孩子生在岭南,这样坐月子的时候天气暖和,她和孩子都不容易感冒。
当然,想要暖和,在其他地方也可以达到,只是没有这种天然的舒服,烧炉子或者地龙,都太过于燥热了。
很快,第三季水稻成熟了。
老皇帝带人收了水稻,跟薛湄显摆,说他今年种的水稻,可以养活一万人一整年。
“这才刚刚开始。”
以后,会越来越好。
薛湄把红薯也给他,顺便告诉他红薯的产量。
老皇帝吃着烤红薯,听着红薯的产量,羡慕又嫉妒:“那么多吗?”
“是啊!”
老皇帝就决定,明年他开垦出来的田地,一半种红薯,也要把红薯发扬光大。
薛湄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一转眼,到了九月下旬,薛湄算了算自己的预产期,还有五周就要生了。
不成想,这天晚上她睡觉的时候,感觉身下湿漉漉的,像是尿了床;推萧靖承,萧靖承那边干干净净。
萧靖承还准备取笑她,说她的确尿床了,就听到薛湄哎哟一声:“什么尿床,我羊水破了!不应该啊,还有五周呢……”她只是蹙眉。
萧靖承对女人生产的事,接触不多,初一听没听懂;直到她唠叨“几周”,猛然反应过来。
薛湄总是用“周”来计算自己的孕期,萧靖承听她说无数次,都听习惯了。
“是要生孩子了吗?”
他立马坐了起来,“我去叫医婆!”
老皇帝从野人的寨子里,挖出三个医婆准备着,要给薛湄接生。
她们跟着薛湄,就住在隔壁。
整个行宫一片兵荒马乱。
老皇帝不能进产房,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不时问一句:“生了吗?”
医婆出来告诉他:“陛下,公主只是破了水,还早。”
薛湄趁着还有力气的时候,赶紧从空间里把输液袋、适合自己的血袋以及伤口消毒用的酒精棉等,都拿了些出来。
“……到时候听我指挥,都不要慌。”
薛湄对医婆们说。
医婆们:“……”这是她们见过最淡定的孕妇,也是她们见过最猛的孕妇。
薛湄还算很幸运,在羊水破了之后的两个时辰,她的宫口开了,这个时候阵痛就如期而至。
阵痛比薛湄想象中更痛。
薛湄一直对怀孕生子很抵触,就是因为这件事带来的各种痛苦是她没办法承受的,而她也没有想过要为哪个男人生孩子受罪,直到她遇到了萧靖承。
男的不能再产房里,这是古代的规矩,薛湄原本不同意,想让萧靖承陪着她。
但产婆们给薛湄跪下了。
男人进产房不吉利。
若是薛湄生产有什么意外,皇帝肯定不会放过这些产婆,所以不管是为了她们还是为了薛湄,她们都不准男人进来。
萧靖承站在窗外,心急如焚。
老皇帝索性不去看,只是派了人盯着,有消息就告诉他;但是时常派人又来催,问怎么不去告诉他。
薛湄阵痛的时候撕心裂肺,不过她没有乱叫。
她有医学常识,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保存体力,一旦过度消耗了体力,后面会更难。
卢殊卢文不在这里,彩鸢也不在这里,只有照影跟着她。
照影是个半桶水,属于初级护士,根本帮不了薛湄什么。
万一真的要到剖腹产,那后面就严重了,所以薛湄希望自己能顺产。
她要尽可能为顺产做好准备。
只是当阵痛越来越密集的时候,薛湄就感觉自己像被裂成两半。
她死死地咬住了一块手帕。
很想给自己来个无痛,只可惜她没有合格的麻醉师。
若随便乱打,弄个全身瘫痪,那就好玩了。
又过了六个时辰,天蒙蒙亮的时候,薛湄终于生了。
孩子一落地,她就昏死了过去。
待她醒过来时,产婆们已经帮她收拾干净了,换了崭新的衣裳被褥。
还给她挪到了明亮的房间里,以后她就要在这里坐月子。
萧靖承在旁边看着她。
她一醒,萧靖承立马就问,你感觉如何?
薛湄:“我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痛苦,又得意,有点像你打了胜仗那种感觉。”
萧靖承:“……”他俯身,在薛湄的眉心吻了一下薛湄看到旁边熟睡的孩子,有些皱巴巴的脸上通红,像只小猴子。
“男孩女孩?”
薛湄问。
萧靖承笑道:“女孩。”
薛湄顿时就觉得,这一仗打的得值。
可能是真的疲倦了,薛湄和萧靖承随便聊了几句,自己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精神就好了很多,然后她还要求下地走一走。
萧靖承虽然很想制止,但知道薛湄在这方面是靠谱的,就没有开口。
除了下地走走,薛湄也伸手去抱孩子。
萧靖承告诉薛湄,老皇帝给薛湄的女儿取了个名字。
“不是我同意的,他非要取。
我刚表示反对,他立马就拿出靖王的事来。
他说他在靖王这件事上没有跟我们一般见识,礼尚往来,我们也应该回报他。”
萧靖承说。
薛湄:“……”这还威胁上了。
她有些无力:“那好吧,那咱们女儿现在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