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跟安诚郡王关系很好。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到王府来,会被阻挡在外。
“县主,不是不让您进。”小厮赔着笑脸,“王爷说了,这几日不待客,您请回吧县主。”
薛湄一头雾水。
薛清看着薛湄,生怕她尴尬,出言安慰:“不妨事,湄儿,咱们过几日再来。”
薛湄倒没觉得尴尬。
好像尴尬、难堪这些词,县主都体会不到。她只是略有所思,心不在焉点点头:“那好,咱们先回。”
在安诚郡王府们吃了个闭门羹,薛清有点失落。
薛湄却想着其他事,没有在二房多逗留,回永宁侯府去了。
猫还没有回来。
丫鬟们以为,猫经常无缘无故失踪很久,其实他都跟薛湄报备过,让薛湄知道他在哪里。
这次,他走得特别急,薛湄一头雾水。
他知道薛湄会担心的,却迟迟不归。
“这是怎么回事?”薛湄站在屋檐下,双手拢在袖子里,不敢拿出来,外面还是挺冷的。
寒风刮着她面颊,她一个人沉思很久。
想了片刻,薛湄换了套丫鬟的衣裳,又要出门。
红鸾她们吓到了,不明所以。
“你们都在家,锦屏你跟我出去。”薛湄道。
锦屏道是。
她主仆二人去了安诚郡王府的后门。
虽然萧明钰不待客,但府上并非禁卫森严。薛湄到了后门,塞了当值的小厮一个银锞子,让她去找程美人身边的丫鬟。
薛湄来过好几次,记住了几位美人身边大丫鬟的名字。
片刻之后,丫鬟出来了,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谁要见我?”
待看清楚是薛湄,丫鬟吃惊了,急忙行礼:“县主,您、您怎么这副打扮?”
“别提了,我想进去见见程美人,可使得?”薛湄问。
丫鬟不解:“有什么不使得?”
这丫鬟有十万个为什么。
薛湄见到了程美人,程美人也很吃惊。
“……王爷呢?”薛湄问。
程美人:“王爷不在家,但是封了垂花门,前院不给咱们去,可能又有什么贵客吧。”
见薛湄微微蹙眉,程美人笑道,“偶然会这样的。我们王爷能接待的贵客,是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
“你能确定,王爷不在家?”
“对,他不在。”程美人见薛湄还是有点严肃,“县主,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湄笑了笑:“我有点事想见见王爷,都跟他说好了,他却不见。我实在好奇,就打扮成这样,过来找你了。”
萧明钰不在家。
他府上来了贵客,外人不可能打扰;而他自家的美人们,也被控制在内院了。
他去哪里了?
阿丑怎么还不回来?
薛湄又想到,萧靖承曾经对她说:“明钰府上有个术士,去请他师父……帮我回魂……去了海外……”
想到这里,薛湄笑嘻嘻坐下,把所有焦虑都压住了,笑问程美人:“你知道有种洋玩意,能照出特别清楚的人影吗?比最好的铜镜都好。”
“是吗?”程美人果然很有兴趣。
薛湄观察,发现程美人喜欢新鲜东西,而且有点贪婪。
萧明钰也知道她这个毛病,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给她。
不给她就闹。
“怎么,你们王府最近没有从海外回来的宝贝吗?”薛湄笑问。
“有呢,王爷昨日才赏我的。”程美人道。
昨日才赏?
也就是说,有人从海外回来了。
可能小郡王自己都不知道,他一开始还跟薛湄去制造油纸伞的作坊来着。
后来分开了,他还有空赏小妾。
直到今日,王府才不能待客。
薛湄跟程美人说了几句,转身就要走了。
程美人还在问:“县主,您说的照人影的玩意儿呢?”
“抱歉,最近没空。改日有空的话,再说吧。”薛湄道。
她这是很敷衍。
程美人却把此事记在了心上,打算等得空了再催催县主。
从后门出来,薛湄叫上了锦屏,两个人回了趟永宁侯府;更衣之后,薛湄又出门,仍是带着锦屏。
她如此来来回回折腾,丫鬟和戴妈妈一头雾水。
这次,薛湄是去定远侯府戚家。
可距离戚家一条街的坊门口,关了大门。不少人来戚家拜访,都站在坊门口,询问是怎么回事。
古时的庭院,有坊间。
一个坊间有的几户富豪,有的十几户殷实人家,有的几十户平民,甚至还有上百户拥挤不堪的贫苦百姓。
戚家和瑞王府所在的坊间,只他们两户。
打开门,自由来往;关了门,谁也进不去。
坊门口没有下人,也无告示,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薛湄还打算去找戚思然,打探打探口风,可现在这个情况,她连戚家都进不了了。
她站了片刻。
眼瞧着天色晚了,薛湄才回来。路上,她对自己道:“没关系,也许阿丑一会儿就回来了。”
阿丑并没有回来。
瑞王府的事,讳莫如深,外面一点动静也无。
“你是不是要醒了?是不是有人在给你做法?”薛湄立在屋檐下,“不管是不是,你就不能回来报个信吗?”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
丫鬟等人都看出大小姐心绪不宁。
到了第三天,薛湄夜里就失眠了:阿丑还没回来。
萧靖承不会这样不懂事,任由她瞎担心。
“萧明钰请的术士,恐怕是回来了。如果师徒两人回来,一人在瑞王府做法,另一人暂且在安诚郡王府落脚。
但是,他们不想受外人打搅,可能是有什么忌讳吧?”薛湄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却阻挡不了她的担心。
一想到,萧靖承如果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阿丑就永远都回不来,薛湄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她甚至有点想哭。
哭这种情绪,很早就离开了她。除了在梦里,她连生死都不落泪。
现在却有这种冲动。
天知道她多喜欢猫!
她把阿丑一点点养那么大,大半年了,哪怕阿丑身体里住另外一个灵魂,它也融入了薛湄的血液里。
她的寝卧,到处都是阿丑掉的毛。有时候穿件深色衣裳,就弄了满身。难道,她连跟它最后告别都没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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