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王的神色越发的沉,薛翎身份的转变,从薛家的三姑娘变成了薛家的传承人,江陵王自然是比从前多了一些关注。
不过还没有真正的放在眼里,真正值得浪费他心思的自然需要足够的本事。
之前的薛翎不够格,现在现在的薛翎够格了。
即便一开始没有注意,但是曾忆对薛翎过多的关切还是让江陵王生出疑惑之心。
他淡淡的说道,“不管这事和薛家丫头有没有关系,我都会好好的试探一下阿翎。”
他感叹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丫头确实不简单,想当年薛寄远继承家主的时候,临近弱冠之年,以后生晚辈的身份力压其他三大家主,一时被传为佳话。”
说着说着,想起往事,越发感慨。
“当时有人断言,再无人出其右,没想到,不过二十年,薛丫头就胜过了她老子,如今,薛三丫头不过十四岁,还是一个未嫁女子,她能夺得这巫主之位,委实叫我惊讶,同样都是年少有为,薛丫头年岁更小,况且这女儿身份更是一道无法跨越的横沟,她能坐上这个位置,真是不易。”
这是江陵王真实的想法。
“这丫头比我想象的厉害得多,无论如何,既然她做了巫主,我肯定是要好好的试探她。况且辰儿这般在意她,也不是件好事,辰儿若是一直断不了心思,这丫头只会让人觉得更加棘手,好在只是一个女子,倒也不必过于担忧。”
江陵王这一番感叹之后,才问道,“许铭泽呢?有何动向?”
那小陈听到许铭泽的名字,变了些许神色,低声说道,“王爷,还有一事,正要禀告,许大人方才寻了一个由头,带着许小姐离府了,说是天色已晚,只跟王妃到了别,就离去了,王妃百般相留,并未留住,让丫头过来禀报了一声,我不敢耽搁,正准备来回王爷。”
小陈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一句话,彻底的激怒了江陵王。
说实话,当他知道许岚风身边的丫头见了薛莲,牵扯进了今日晚上的事,他心里虽然有些芥蒂,但是不过一个女孩子而已,他并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联姻的桥梁,只要许家没有其他心思,一个女人而已,娶回来,摆在家里,时间久了,总会让她规规矩矩的。
不过现在许铭泽直接带了许岚风离府,没打算解释半句,这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江陵王只觉得火气上冒,伸出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扫到地上,这些年,他喜怒不行于色,极少有这种极端情绪了。
“王爷息怒,莫要中了长孙殿下的计,今日这事摆明了就是长孙殿下收买了许小姐身边的丫头,想来许大人也是心疼女儿”
江陵王一张脸铁青铁青的,“除了推测,你能查出点什么,知道是南宫笙做的又如何?你有证据吗?跟了我这么久,凡事只讲事实。”
小陈被吓得哆嗦了一下,跟了江陵王这些年,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只道,“王爷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利,王爷莫要气坏了身子。”
江陵王冷笑道,“这些年,我隐忍不发,留在这江陵之地按兵不动,没想到竟然在自己的府邸被笙儿摆了一道,是我小看他了。”
他的眉头紧锁,说道,“笙儿这些年几乎不理世事,上次北地大旱已经是初露锋芒,今日却在我的王府里设计,按理说,以他那个性子,应该不会是这般急切的,若非已经胸有成竹,绝不会这般暴露自己。”
小陈低声说道,“方才许小姐出去之后,长孙殿下没多时就出去了,…想来,应该是和许小姐有些关系。”
江陵王冷哼一声,“为了许丫头?皇室之中还有这样的有情有义之人,你跟了我这些年,怎的如此天真,即是探听消息,就该摒弃儿女之情。”
说着越发的气极,“说起有情有义,倒是真有一个,我那个不成器的孽子还真是与众不同,几个月了,还为了阿翎跟我闹别扭。”
小陈连忙劝慰,“世子爷年岁还小,大一些就好了,也是王爷心疼他,不叫他懂这些尔虞我诈的争斗,才叫世子爷这般单纯,过些时日,历练历练就好了。”
江陵王本来气极,听到最后这一句话,倒是低落许多,“我自幼养在宫中,见多了这些不公和冷眼,十三四岁,就被父皇丢到这里自生自灭,便是母妃也不能来看我一眼,”
小陈说道,“王爷受苦了。”
江陵王摇了摇头,“自己受过的苦,总舍不得叫子女再受一遍,这些年虽然待辰儿极为严苛,何曾叫他感受到半分这种阴暗,如今想来,或许我做错了。”
小陈不知道如何去规劝。江陵王又说到,“但是南宫笙不同,南宫笙这般城府,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区区女子暴露自己,不只是是他,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子这样做,笙儿不过是拿那许丫头当借口迷惑本王。”
屋子里静的可怕。
“王爷,现在怎么办,”
“时不待我,本王偏不信命,太子妃的母家已经没落。父皇信任巫师之言,觉得笙儿克父,这才冷落了他这些年,笙儿若真想夺得储君之位,绝不会就此罢休。本王倒想陪他斗一斗。”
正说着,外面传来消息,“禀王爷,薛姑娘到了。”
江陵王对小陈说道,“许家既然已经摆明了意思既,就随她们去,这门婚事的确是没这个必要了,那许家丫头也不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将地上收拾干净,然后请了薛姑娘进来。”
江陵王说完,立刻就有婆子上前,利落的收拾了碎瓷片,又拿了干净抹布,将地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只是一圈残留的水渍看起来依旧十分的显眼。
薛翎进了大殿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残留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