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底都是愿意做个旁观者的,旁观者可以很轻松的面对一切。
而不是像自己亲身经历那样百味陈杂。
提及薛翎的事情,许岚风明显放松许多,她笑了笑,“这个算是很明显的,细说起来,初时我就有这种感觉了,不过真正确定的时候是上一次在北地,我年岁比你长一些,对于儿女情长自然是看的比较清楚,最主要的是,因为笙,”
她提到北地,声音低了一些,不过还是继续说完,但是说起这个笙字却再一次住了口。
神色黯淡了些许,有些称呼叫的久了,就会成为一种习惯。即便再怎么注意,在不经意之间,还是会脱口而出。
许岚风沉默些许。
终是再一次改了口,“因为长孙殿下的缘故,我也算自幼就认识就曾先生了。自然十分清楚曾先生的性子。”
她再一次硬生生的将笙表哥三个字改成了长孙殿下,当然,变的也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还有提到这个名字的所有心情,酸酸涩涩的。
只是终究还是恢复如常,“曾先生不过年长我几岁,看起来却稳妥沉闷的像个长辈,我记忆里,曾先生待人谦和有礼,但是对谁都透着三分疏离,便是长孙殿下私下里也常说,若不是自幼就相识,曾先生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敞开心扉。”
薛翎点头,不了解曾忆的会觉得他生性如此。
那次在北地,虽然他说的不多,不过也算在她面前剖析自己。
许是自幼那一段难以忘怀的经历,曾忆的心已经紧紧的闭着。
这种心情,别人不解,她是能理解的。
被最亲近的血亲所算计之后,很难对其他人亲近了。
敞开心扉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许岚风想起来往事,然后仔细的说给薛翎听,“阿翎,你知道吗?曾先生容颜出众,文采绝佳,言谈有度,和他接触过都对他赞誉极佳,跟在长孙殿下身边,出入宫廷之地,便是皇上,太后娘娘也是多次夸赞。”
许岚风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当然最出名的便是他的测字术,北地曾家测字术本就十分有名。曾先生十三岁那年,在京中先后测了三个字,分别是长孙殿下,礼部尚书秦大人,和孙妃娘娘,这三个字先后应验之后,曾先生的名声便开始传了开来。坊间给了个一字千金的美誉,宫中宴会,我身边的姐姐妹妹们私下里谈论,说他站在王公子弟旁边,也毫不逊色,而京中多少贵女想寻个机会让他测字。”
说着,她笑了起来,露出了少见的俏皮,“阿翎,你可知道,那些姑娘小姐们测的最多的问题是什么?”
薛翎隐隐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不知,姐姐请说。”
“自然是姻缘啊。”许岚风笑着说道,“那些姑娘们拿着自己的闺名小字让曾先生测探与他是否有缘?”
丝雨在一旁听了,也是唏嘘不已,忍不住说道,“许小姐,京中的小姐们已经这么狂热吗,我们巫医世家的姑娘们都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许岚风说道,“京中的姐妹之中,有一个最豪迈的,便是是秦王府的乐意郡主,秦王妃并不是我们郦国的女子,乐意郡主随母,生性豪迈,对曾先生颇有好感,也从不掩饰。皇太后从不拘着乐意郡主,还曾夸过她胆大。乐意郡主拿了小字去给曾先生测姻缘。然后曾先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从字音,字意,笔力各个方面着手,表明了两人无缘无分。然后这事就被传了出去,一时成为坊间的笑谈,后来,又有几个女孩子效仿,也来测探过,曾先生名声越发的响亮,就连皇太后,也亲自过问一句,问曾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要帮着牵线,不过也被曾先生三言两语的搪塞了,他言语稳妥,然后却得了一个不解风情的名头,不过,姐妹们私下里都很好奇,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叫他动心。”
许岚风看着薛翎,意味深长的说道,“现在想来,曾先生果然眼光极高,阿翎懂谋略,通医术,有行医济世的胸怀,又有担当一切的魄力,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又怎么比得上。”
薛翎被说的汗颜心虚,神色也变得不镇定起来,“姐姐,莫要这般夸赞,拿我说笑。我走到今日这个位置,也是无奈。”
许岚风拉了她的手,“我自然知道,若说从前无忧无虑的,或许懵懂无知,现在自然知道你一步一步走的有多艰难,但是阿翎,我并没有说笑,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从前,心里十分的嫉妒羡慕,现在更多的是钦佩。况且,你没有住在京中,对这些不知道,喜欢曾先生的姐妹比喜欢其他王公子弟的要多。以后不知道多少姑娘家会羡慕你,我这辈子就是如此了,我希望可以看到你幸福快乐。”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十分的奇妙,和薛翎不过相处数次,但是许岚风就是觉得十分的投契。
因为北地的开解和救命之恩,许岚风对薛翎又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依赖和信任。
薛翎心里萌生动容,“姐姐越说越远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过,以后如何,我并不在意。”
许岚风说道,“我知道,不过阿翎,我还从没有见过曾先生对那个女孩子格外好过,因为乐意郡主过于豪迈的缘故,他对女孩子格外避嫌,他所有的物事,从来没有其他的女孩子触碰过,故而当时看到薛四妹妹身上带着那块岐山玉,我就有些诧异。”
薛翎并不忸怩,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猜到是我,我以为,年龄家世相差太大,你不会往这方面想,更何况,这块玉的确是曾先生赠给表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