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囤得陆虎通风报信备了礼物来谢家贺喜。
一时见面,谢老太爷和谢大老爷以及谢奕都异常高兴。
谢老太爷问李满囤:“家里都安排好了?”
李满囤笑道:“都好了!就等明儿到家拜堂了!”
“好!好啊!”谢老太爷高兴道:“贵中也算是我看着长的,明儿成亲我也过去吃杯喜酒!”
闻言满屋皆惊,老太爷这都多少年没去别家吃席了?
老太爷可真是给谢尚媳妇脸面!
李满囤简直要乐疯了——福禄寿喜财,老太爷这辈子一样不缺。
儿子的婚宴得老太爷出席见证,实不是一般的好口彩。
“老太爷有兴,”李满囤兴奋道:“晚辈一家实在是求之不得,三生有幸!”
……
谢知道现算是明白长子为啥要给尚儿媳妇娘家兄弟保大媒了。
尚儿媳妇什么都好,唯一的短板就是出身。她动心思提拔她娘家兄弟是迟早的事。
如此不如自家先下手笼络,去了她的后顾,一门心思的给自家打算。
果然成大事者必得有大心胸,他儿子想得深远!
而老太爷,他心思明白,所以这一把年岁了还要去桂庄吃席,代子安给李家捧场。
于是谢知道问道:“明儿我们这么多人都去,你家伙事够吗?”
这其实李满囤最为难的地方。饭菜好说,但桌椅碗盘想要好看可不容易。
现谢知道问起,李满囤不免沉吟要么回?要不要跟谢家张这个口?
谢知道一见便笑了:“子安媳妇、尚儿媳妇都不在家,咱家便没人思虑这些事。我家里现成的摆流水席的桌椅碗盘,你拿去用倒是便宜!”
李满囤闻言自是感激不尽。
……
收了别人的礼,必是要摆酒致谢。
俗话说“趁热打铁”。谢尚收礼的时候便决定隔天,也就是腊月初九摆晚酒请客。
似云意、成铭、周文方、元维、祝英、马文、孟辉、文明山、艾正以及他的一应同年等人接到管家捎回的请柬后无不摩拳擦掌,巴不得明天赶紧来。
都是聪明人,没道理连谢奕都能看明白的事,他们会看不透?
事实上他们想得比谢奕更远——都想近距离打听一年两熟的详细,然后看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家也蹭上这一年两熟的春风,青云直上。
想着白天还要上衙,反是女人们到得早,有足够时间闲话,所以隔天晚上男人们都嘱咐了自己女人相关事宜……
谢尚也一样,不过他嘱咐的是他娘。
“娘,”谢尚和云氏道:“明儿咱们家请酒,客人少不了要跟您打听一年两熟的事。您打算怎么回?”
云氏笑:“我日常在家,哪里能知道庄子里的事?”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谁都不能挑拣她这话不对。
谢尚听笑了:“话是这么说,没错。只这一回,娘,您得帮爹和儿子一个忙,改个说法!”
事关男人和儿子,云氏不是一般上心,立刻问道:“要怎么帮?”
谢尚告诉道:“在人问起的时候您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氏……
“都告诉别人?”
虽然啥都不知道,但云氏犹不能同意:“这怎么成?你爹才刚当上布政使!”
好歹等一年收上了粮食,坐稳了功劳再说!
“娘,您虑得没错!但,”谢尚话锋一转,正色道:“陛下却等不得!百官们也等不得!天下百姓更等不得!”
不然他何至于着急慌忙地把这份功独让给他爹。
他是想孝顺他爹没错,但也不至于这样没一点保留。
云氏怔住了,竟然有这么多等不得!
“娘,”谢尚解释道:“从今儿陛下升爹官的旨意,您当知道陛下根本就等不得两年。”
“但能等,何至于等不得爹一任学台做满?”
云氏无言以对。
谢尚接着道:“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京里做官的人谁不想高升?”
“现他们看到爹升官的例子,谁不想沾这个光?”
“毕竟国家这么大,这么多省份,而爹只是山东布政使,其他地方,似安徽、山西、河南、京师直隶都跟山东接壤,不说当地的官会全力实验一年两熟,就是祖籍这些地方的京官也必是会鼎力相助!”
跟升官一样,但有机会,谁还不想给家乡留给美名?
云氏懂了。俗话说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她家若一味守着秘密不说,阻的可是别人的官途和名声,比单纯的发财严重多了!
“再还有这天下的百姓!”谢尚诚恳道:“娘,天下百姓千万,只这京师便有百万人口,千万顷地。但凡咱们能助一地早一年实现一年两季,甚至只助他们一亩地多收三五斗,那便是五六亿斗的粮食——娘,您说这将养活多少人?”
“这功德岂是咱们年节舍几百两银子所能比?”
听得功德二字,云氏彻底动心了。
她日常吃斋念佛布施财物,可不就是为给男人和儿孙积德祈福?
“具体我要怎么讲?”
事到临头,云氏方省起她没啥好讲。
谢尚笑道:“娘,你前面的话照说,只最后加一句红枣手里有个庄子送来的实验田笔记就成!”
云氏本想答应,但听得红枣两个字不觉奇道:“东西我跟管家拿就好,为啥要提红枣?”
谢尚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娘,这是我的私心!”
“似爹,今儿陛下圣旨一发,这一年两熟的功劳就坐稳了,谁也抢不去。”
“而其他人想沾光的一应行为,都将让圣上愈加认识到爹在一年两熟上的贡献,可说都是在给爹锦上添花。”
“假以时日,爹升左布政,甚至六部尚书和巡抚,都有了可能。”
“这是好事。但事有两面,爹的官做大了,陛下为朝中势力平衡,必然就要压我的官——我再想入阁就难了!”
该邀功的时候,谢尚一点也没犹豫。
这是云氏还没想到的事。
谢子安的官升得太快,快得云氏都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家已成为权倾一方,为陛下所忌惮的高门。
不过云氏这些年在京也不是白待的。她得谢尚点醒明白过来,立关心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为陛下所忌惮的世家能迄今不倒便说明天无绝人之路。
或者儿子已寻到了对策。
谢尚摇头道:“具体怎么做,我还没什么头绪。但我读历代名相传,发现但凡青史留名的宰相,无不是胸怀天下!”
“而我想入阁,就不能一直只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得给陛下看到我的心胸!”
“娘,你若只跟管家拿,就显不出我了,但跟红枣拿,红枣送来时就能替我说两句话!”
闻言云氏恍然大悟,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讲了!”
儿子是家族的延续,儿子的前程跟丈夫一样重要,云氏必是大力支持。
谢尚给云氏行礼:“多谢娘!”
云氏笑道:“咱们母子说什么谢不谢的?倒是这天不早了,想必你还有话跟你媳妇说,这就快去吧!”
谢尚来后院寻红枣如此告诉一番,红枣自是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早在八月老爷就已预见到了今日情景?”
原来不只是单纯的孝顺,还埋这许多的后招。
真是好心机!
谢尚摇头,谦虚道:“哪有这么神?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这也是我今儿刚生出来的主意。”
“老爷放心,”红枣跟谢尚表态道:“我一准完成任务!”
身负使命的女人们基本上午饭碗一丢就往谢家来了。
云氏听到门上回报,心说来了!
文明山的媳妇甄氏第一个到。甄氏虽是江州人,手里的庄子不用营养钵也能一年两季,但她爹外任放了陕西知府,大伯子任在山西。她得替他们留心。且作为晚辈兼邻里,甄氏原也不好落于人后。
吴氏听人说甄氏进了谢家后跟着也到了。吴氏跟甄氏不同,她是山西人,来是为给自家的田地打听,顺带送家乡的父母官一个人情!
不过无论甄氏还是吴氏来后除了跟云氏寒暄道喜,并没提一年两熟的话。
她们自认和云氏的交情还不够,所以在等待时机。
甄氏和吴氏不问,云氏自觉身份,也不会上赶着主动提。
僵局在方氏、云敏来后被打破。方氏得云意授意,寒暄过后就主动笑言道:“小妹,你在家大概还不知道吧,京里的铁匠铺这两天生意暴涨!”
云氏:?
“我能知道这事都是因为你哥自己闹的笑话。”方氏解释道:“不瞒你说你哥月初看甘回斋出的那个营养钵图纸时虽觉得不错,但为着咱们家在京没田庄,就没想着叫人做!”
“昨儿朝会上陛下恩赏了妹夫,你哥这下知道那营养钵的好处了。一下朝,才出宫门你哥就吩咐管家云万先跑家来拿图纸寻铁匠打个打营养钵器瞧瞧。”
“你哥这反应也算是快的了,结果等云万来拿了图纸后去铁匠铺,那铁匠却说不用,从腊月初三就有人拿了图纸来打,他都已经打了好几个了!”
“都已经有人打了?”云氏委实惊讶。
“可不是!”方氏笑道:“这京里聪明人多着呢!”
云氏点头:确是如此!
“云万见不要图纸还挺高兴,”方氏继续道:“没想铁匠告诉他他前头排了二十多个人,仅刚刚就来了五个,有的人做了还不止一个。等轮到他,最少得十天!”
云氏听后心里得意,脸上笑道:“我哥想瞧这打营养钵器,怎么不打发人来说一声?”
方氏立接道:“小妹家有?”
“有!”云氏应道:“现园子里花匠播种扦插都用这个。”
转脸云氏吩咐丫头道:“去问问树林有没有新的,有的话装两个给舅老爷家送去!”
闻言吴氏心里一动:这营养钵种花能用,是不是也可用于种菜?
今秋吴氏搁花园种了暖房菜,可算是解决了一家子冬天吃菜难的问题。
方氏推辞道:“你哥要这个不过是为新鲜。且他今儿下衙后也会来,你就让他在这里瞧了,过了瘾就好!”
“咱家在京的宅子没花园,没得荒废了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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