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的面色一紧,在家族里还没有人将她挥之来去的。江夜宸的做法,显然要和她划清界限。
“夜宸,让月月留下吧,小湛进了训练营。我这宅子里总冷冷清清的,听着琴声,觉得闹腾些。”
廖佩妍疲乏的声音传来,不是很虚弱,但疲倦极了。
南湘微惊,清明节才过去了几天,廖佩妍那时还神采奕奕,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模样?
难道照顾江敬鹤那段时间,消耗太多心力,现在自己病倒了吗?
突然发现,江敬鹤也不在房里,从进入江宅就没见过了。江敬鹤一向溺爱廖佩妍如命,最心爱的女人如此,他怎么会不在呢?
“我带了南湘过来陪您,她一早给你煲了鸡汤,烫伤了手所以晚到了。今天,她是过来照顾你的。”
江夜宸竟然没有同意廖佩妍的提议,而是继续护短。
南湘心里温暖,嘴上不动,廖佩妍最不喜欢江夜宸护着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容易被挑错。
上官月在一旁望着牵手的两个人,面上很从容,黯淡只在心里而过。
床上,廖佩妍顿了一会才说,“让她们一起留下吧,st是江盛几年来最大的心血,验收在即,你不用在我这总陪着,公事是最重要的。”
江夜宸牵着南湘走惊床边,上官月很主动的让了位。
“抽空陪陪母亲,也是必要的。”他道。
南湘缄默,与床上的廖佩妍四目相对。廖佩妍没有化妆,只穿着睡衣,即便憔悴了,那份与身俱来的贵气,也依旧很有震慑力。
刚刚那句话,她听出说给自己听的,大概是责怪她占用了男人太多时间。
“就是小感冒又吹了风,所以加重了,调理调理就好了。”
一个眼神交集过后,廖佩妍对江夜宸嘱起一个温和的笑,“看也看过了,去吧,st验收顺利了,我的心才能放下。”
“一定会顺利。”江夜宸语气很肯定,廖佩妍的笑又浓了些。
其实廖佩妍笑起来很好看,只是严厉惯了。南湘见着她的笑,心里也很舒坦。
“夫人好几日没笑过了,看见少爷才高兴。”
“话多。”
玉颜在旁边说了一句,得了廖佩妍一个警告的眼神。
“以后我会多来。”江夜宸再开口,但脚步没有挪动。
“怎么?还怕我吃了她?怕就不该带过来。”廖佩妍突然语气冷了一些。
“夜宸,去忙吧,我留下。”南湘终于开口说话了,对着江夜宸说道。
江夜宸公然的袒护道,“嗯,我就在楼上和父亲谈事,有任何不舒服的随时来找我。”
听到父亲两字,廖佩妍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南湘不知实情,以为是介意了自己。
“能有什么不舒服的,产检做了都好好的,快去忙。”
于是,她聪明的将话引开,江夜宸话里意思范围广,包括身体不舒服和心里不舒服。归纳成身体上,这里听了的人才能都舒服。
廖佩妍的脸色果然把持住了,南湘小腹已经微微显怀了,但要穿很单薄的衣服才能看出来,多注意一些是应该的。
上官月也看了南湘的肚子几眼,情绪又开始游走。三年两胎,其实真的是很得疼爱吧。
江夜宸走出了房间,留下上官月和南湘共处一室,陪伴廖佩妍。
出去前,江夜宸吩咐玉颜,给南湘取来一条椅子。
但南湘连坐下的机会还没有,廖佩妍就发了话,“无心留下,就不必在这浪费时间。医研所的核心骨干,法利的理事,不一样了,还违着心来伺候我,就太委屈了。”
“夫人这话说的,您的身份更为尊贵,就算是让理事来伺候,也是很相当的。”玉颜接过话,主仆两一唱一和的奚落,又熟悉的激起了从前回忆。
上官月没有经历过那些煎熬的往事,在旁边很彷徨的旁听。
南湘没有被激到,而是淡定的好像什么也没听到,“我去厨房热一热鸡汤。”
从容的转过身,廖佩妍眉头一皱,“不用了,刚吃了早饭,没有胃口。”
于是南湘停下来了,廖佩妍又说,“月月,你坐下来,再为我弹一曲月光。”
“是,可夫人,这是夜宸为南小姐拿的椅子。”
上官月一直是站着弹琴,也很想坐下休息一会。但江夜宸只为南湘安排了椅子,她心羡却不敢僭越。
“都是椅子,不区分主子。”廖佩妍又刻意的说道。
“是,夫人。”
不好违抗心意,上官月抱歉的看了眼南湘,最后还是坐下来了。
琴声响起,只有南湘一人突兀的站着。
房里的下人都失去了眼见力一样,谁也不去再拿一条椅子过来。
一曲乐要奏不少时间,月光又是极长的乐曲,一个孕妇站上半小时必然是不妥的。
南湘也知道月光这首曲子,但她似乎并不忧虑。
突然,她往床边走。掀开了床上被子一角,就一点点,完全不会影响廖佩妍盖的部分。
然后她就在床边坐了下来,直对着床上的廖佩妍。
“你这是干什么?谁许你坐我身边来的!”琴声差点被打断了,廖佩妍吃惊的喝道。她本来只是为难为难南湘,让她跟自己开口要一条椅子,压制压制她如今的气焰。得宠的人,总是容易让人看不过眼的。
玉颜和上官月也吃惊不小,南湘这胆子逆天了?
“夫人,别的地方不能坐,只能坐这里陪您聆听。”
南湘换成坐姿,小腹突出的轮廓,清楚的落在廖佩妍眼里。
四月份的天气已经转暖了,她穿的不多,肚子的视野很恰好的落在廖佩妍眼中。再配上南湘干净的一张脸,那正直的眼神满是无害。一点不造作,一点矫情的成分都找不出来。
好像真的就是一个熊孩子,累了找不到地方坐了,随便找了个地方蹲着。
这想找茬,也舍不得下嘴了啊。
“江夫人,你如果觉得我占了空间,让你不舒服,我站着也是一样的。”
大概感觉出,廖佩妍可能真的很厌恶自己坐在身边。南湘想想,还是准备去站着吧。
“坐就坐,哪那么多的话。”
廖佩妍看她说站就要站起来,实诚的不能再实诚,突然喝了一句。
南湘起身的动作停下来,有点惊讶的看向床头,廖佩妍扶着额转过了头去。
心中突然就淌过了暖意,南湘坐好,还伸手给廖佩妍掖了掖被子。
“这又是干什么?”廖佩妍很不习惯的盯着南湘,耳朵里已经听不进什么琴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