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
    男人压抑着低沉嗓音低吼，深邃的冷眸中浸着无边寒意。
    秋禾低垂着脖颈，跪在首位，浑身冷汗直流，听着头顶沉着的呼吸声，心里直发毛。
    她以为自己不会害怕面对君上的盛怒，直到真正看到眼前这个身穿玄墨锦衣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一张英俊无匹的脸上风雨欲来，黑沉沉的，仿佛乌云压顶一般。
    她才知道她根本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现在的她被君上两根手指捏着脖颈，只需身前的男人一个用力，她就会被捏破喉咙而死。
    浓郁的苏合香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秋禾两条腿犹如筛糠，几乎站立不稳。
    素月殿里，鸦雀无声。
    男人几乎咬牙切齿的开口，“朕再问一遍，宝儿去了哪里！”
    “君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秋禾无畏的扬起下巴，为了维护杨轻寒而倔强的直视着盛怒中的男人。
    辛缜冷冽的眉眼微微一眯，手指用力，“你日日伺候在宝儿身侧，你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秋禾脖子上扬，小脸瞬间青紫，“不……不知道。”
    “她的行踪，你怎会不知道？”
    男人近乎失控。
    “奴婢……不知！”
    秋禾嘴角渗出血迹，咬着牙，用力摇头，不管辛缜怎么问，她就只有这一句答案。
    辛缜怒气上涌，浑身血液沸腾，恨不能将这阖宫上下的宫女太监一个一个送到阴曹地府。
    好在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紧紧盯着这宫女的脸，眉头锁得死死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能认命的松开手指，他不能因为一时气盛而杀了宝儿的人……不然，宝儿一定会生他的气，怪他心狠手辣，再不会原谅他。
    他神色冷凌森寒，沉着俊脸，让人将剩下的宫女太监悉数打入天牢。
    只留秋禾一个在素月殿里。
    他浑身戾气丛生，一言不发的望着秋禾，幽沉的眸子古潭一般冷冽非常，仿佛一瞬间死去，压抑着无穷无极的怒火和杀意。
    冷月无边，纱幔飘扬，烛光明灭，素月殿内不知为何突然显得冷清起来，明明往日极温暖的，同样是这些宫灯，同样是这些宫婢，什么都没变，唯一变的就是这座华丽的宫殿失去了它的女主人。
    秋禾抚着脖子咳嗽了许久，在男人失魂落魄看过来的时候，复又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的哑声道，“姑娘给君上留了书信……”辛缜俊眉高皱，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急切道，“拿来！”
    秋禾虚弱的喘了好几口气，抬起手指指了指那案上的纸条。
    辛缜提起沉重的步子走过去，他来得急，一进殿内就发现她不见了，心里不住的发慌，早已失去了冷静。
    秋禾又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跪着，他脸色铁青，根本没来得及看案上的东西就发了火。
    他是失去过她的人，最能体会那种失去心爱之人之后锥心绝望的痛苦滋味。
    如今他看着杨轻寒留给他的信，手指微微蜷缩，“什么叫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什么叫让我娶别的人，不必等她？”
    满心酸涩和疑惑潮涌而来。
    辛缜差点儿站立不住，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俊逸的脸上一阵煞白。
    她不要他了？
    辛缜一想到这段时日两人之间的冷战，心口便是密密麻麻的刺痛。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她是说他变心了，所以她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