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大家推杯换盏,说些祝福杨轻寒快乐康健的吉祥话。
杨轻寒听得开心,俏脸嫣红,情不自禁多喝了几杯。
杨家人都为杨轻寒备了生辰礼物,杨鸣送了一个助眠安神的鎏金玲珑球,挂在帐前,既可以抵御蚊虫,又可以宁神安眠。
杨敏送的双面绣座屏,李月儿和阿梨更不必说,宝利园的盈利就是送给杨轻寒最好的礼物。
小相知很乖巧,给娘亲的生辰礼物是她跟着杨家祖母学习的绿豆糕,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杨轻寒却吃得很开心。
一天快要过去了,杨府热闹渐歇。
姜澜儿身子慢慢重了起来,没办法跟她们一起玩闹,周沐恩辞别杨轻寒送姜澜儿回府。
杨鸣和天宝套了马车,带着杨轻寒和阿梨几个女子去夜市上玩耍。
今日晚上乞巧会才正式开始,少女们盛装打扮,走出家门,到街上参加各处举办的斗巧会,还有少男少女会在河边月下放河灯孔明灯,祈福许愿,乞求巧艺,祈祷姻缘。
杨轻寒弯了弯眼眸,脸颊微微泛着嫣红的热潮。
她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阿梨秋禾牵着年纪不大的杨敏在灯市中穿梭的兴奋模样,酒气散了几分,心里也觉得很快活。
李月儿年岁长,比她们几个年轻女孩儿要稳重许多,她陪在杨轻寒身边,看出杨轻寒今天一天并没有那么开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想起那个谁也不敢随意提起的名字,李月儿内心暗暗叹了口气。
“大小姐,头还晕吗?”
杨轻寒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竖起一个“ok”的手势,微微笑道,“不晕了,这点儿酒,醉不了人。”
说不醉人,脸上的酡红却骗不了人,眸光里的深深醉意,也瞒不了明眼人的眼睛。
李月儿也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只小心谨慎的扶着她的双手,跟着她踉跄的脚步。
女孩儿家说体己话,杨鸣不好在一旁杵着,与天宝一块儿跟着阿梨她们玩闹去了。
“月儿,你也去玩儿,跟她们一起去玩儿个尽兴。”
杨轻寒摆摆手,说自己不用人陪,想一人静静。
李月儿不放心,哭笑不得道,“我的大小姐,还是让我陪着你吧。”
她这样倾国倾城的容色,生得就这样美艳绝伦,素面朝天的模样,又没有做什么伪装,独自一人醉酒走在外头,怕是不知道会被多少流氓惦记了去。
杨轻寒薄唇动了动,露出点儿迷茫的可爱模样,“那好,你陪我说说话儿。”
穿城而过的大河波光粼粼,四处都挂着颜色亮丽的彩灯,河岸上人挤人,游龙的狮队红飞翠舞,打长街上走过,一阵喧天的锣鼓声,敲得人耳膜发疼。
杨轻寒捂了捂耳朵,一轮圆月高悬,盛都灯火璀璨,月色盈盈,俊男靓女,花团锦簇,李月儿拉着她往河边清净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聊天,“今日是大小姐的生辰,大小姐,你还有什么愿望要许么?
可以对着七娘拜拜。”
杨轻寒随着李月儿的脚步,夏夜暖风习习,吹得人眼角发热。
她想了想,说,“好像没什么愿望了,如果非要有,我希望我的小心寒能健康快乐长大。”
李月儿淡淡莞尔,“那君上呢?”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如今从李月儿口中说出来,倒有些恍如隔世的意味。
杨轻寒以为自己不会失落的,直到听到辛缜,她才发觉,心脏的位置涩涩发疼。
她双手合十,对月祈祷,“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吧。”
李月儿感慨道,“大小姐,你最近好像总是很不开心。”
杨轻寒道,“是吗?”
她看起来一切正常,也经常与阿梨她们说说笑笑,御察司那五个刺头也被她收拾好了,出去办案办事再没有如以前那样不快活,她找不出自己不快乐的理由。
但李月儿说的话一针见血,她是不开心,她太不开心了。
“大小姐,你是不是想君上了?”
杨轻寒愣了好一会儿,失神道,“应该是吧……”算算日子,她好像有一两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他很少给她回书信,上一次听他叫她宝儿仿佛上上辈子的事情。
李月儿唇角扬了扬,笑着用大姐姐的口吻道,“以前牧息离开的时候,我也时常想他,但是却没有如大小姐这样一般惴惴不安,因为我知道他不管走多远,去到何处,他是我的夫君,我相信他总会回到我身边来。
如今,君上去了边关,大小姐每日患得患失,却是何缘故呢?”
杨轻寒没想到李月儿看人竟这般透彻。
“月儿,你——”“大小姐,月儿高攀,其实在我心中,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姐姐跟妹妹谈心事,妹妹不如跟姐姐说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轻寒抿抿唇,眉心轻蹙,“我今日二十一岁生辰。”
李月儿点点头,“嗯。”
杨轻寒苦笑一声,“虽然你们都觉得我年纪还小,但是我活的时间比你们都要长,我经历过的事情比你们都多,人情世故,人心冷暖,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我确实在害怕。”
李月儿拉住她微凉的手指,“害怕什么?”
杨轻寒道,“害怕失去。”
李月儿不解,“君上对大小姐的情意天地可鉴,大小姐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呢?”
杨轻寒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曾经我的人生规划就是上学,毕业,参加工作,与一个普通男人结婚生子,然后还是工作,也许我和我的丈夫都很普通,但只要我们两个人能互相携手,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李月儿皱眉。
杨轻寒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后来我来到了这里,遇到了阿缜,他那时候是大梁的首辅大人,我想着,首辅大人就首辅大人吧,就算他是权倾天下的权臣,也好过家世复杂的士族和皇族,我杨轻寒要是嫁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己拘在后宅与家里人勾心斗角的,他家境简单,哪怕父母双亡,就他一人,我也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