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凶手看起来老老实实，眉目清秀，没想到竟然杀了那么多女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谁能想得到那么一个模样俊秀的男子竟然会是个连环杀手呢？”赵一嚼了一块大肉，嘟囔道。
    钱二一乐呵，接着道，“要我说还是色迷心窍，那凶手刚开始对自家嫂子见色起意，没想到强要不成，反叫自家嫂子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这样一来，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先奸后杀，杀人这种事儿嘛，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地就上了门道儿，有了门道就开始在咱们尧城到处奸杀女人。不过，他定是没想到，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最后还是被我们抓到了！”
    孙三嗤之以鼻道，“你说起来这么有经验，难道你杀过人？”
    钱二一听，急忙梗着通红的脖子反驳，“我哪里杀过人！我这不过都是合理猜测而已！”
    说着，转过身，看向坐在对面的黑衣少年，谄媚的吆喝道，“杨公子，您说是不是？”
    黑衣少年眉目清隽，厚厚的白毛领子簇拥着那张巴掌大的透白小脸，端的是精致无比，竟是生得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一身黑衣利落洒脱，慵懒的坐在席位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碗里的牛肉，显得和这群大老粗格格不入。
    忙了大半夜，少年显然有些疲倦，后背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懒懒道，“你们的耳朵都白长了？结案陈词上说得清清楚楚，他杀人是为财，而非色。他身体并非强健，所以对他来说，女人柔弱又有首饰，最好动手。”
    少年语气不耐。
    大家却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多有敬畏，闻言，纷纷摸着脑袋傻笑起来，“杨公子说得是！杨公子说得在理！还是杨公子最聪明！”
    李四慢悠悠的呷了一口热水，“可不是？那些女的都不是他干的，你们这些大老粗，脑子都别到裤裆里去了！还是咱们杨公子心里最通透，轻易就洞悉了那凶手的目的。”
    对于大家热情的奉承，少年淡漠一笑，幽幽搁下筷子，站起身。
    “天冷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杨公子，别走啊！留下来再吃点儿啊！今儿杀了肥牛，再吃几块牛肉再走！”大家热情的挽留着，还想再多听些案情内幕。
    黑衣少年淡淡的打了个哈欠，“不吃了，你们杀了这头牛，回头被宋司年知道了，非宰杀你们不可。”
    乍然听到知府大人的名头，大家果然有志一同的怂了怂，“咱们现在为杨公子你马首是瞻，你可千万不要在知府大人面前告发咱们！”
    “就是，毕竟这牛肉公子也吃了不是？”
    心里虽然怂，但嘴上根本抵不住诱惑。
    几个大老粗赶忙夹起筷子就将那烫熟的牛肉往自己嘴里塞。
    “哎！杨公子，你再跟咱们说说那连环杀手的事儿？”等李四回过头来时，黑衣少年已经打起帘子出去了。
    一股冷空气袭来，将屋子里四个青衣捕快吹得面皮发白。
    钱二愣了愣，“外头下着雪，咱们去给杨公子送把伞吧。”
    赵一一拳头砸他肩上，神秘兮兮道，“有人会送的，何曾轮得到咱们献殷勤？”
    说起这事儿，大家又开始津津乐道起来。
    “你们说，杨公子和咱们宋大人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胡说！要我说宋大人只是把杨公子当做弟弟，亲弟弟！”
    “这么貌美的弟弟，哪个做哥哥的不动心？”
    说完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笑着笑着，大家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咱们宋大人可能真的是断袖……”
    意识到这点，几个大老粗急忙裹紧自己身上的袄子，戒备的互看一眼，生怕宋大人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此时。
    杨轻寒站在屋檐下，远远的见一个披着大氅的男人举着青绸伞走过来。
    她呼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手，“唷，宋大人，您来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那群大口吃肉的大老爷们儿现在就跟鹌鹑一样，一个字也不敢发出。
    宋司年高大的身影已经逼近过来，他脱下大氅便将那瘦小的少年笼罩住，一张清俊的脸上满是不悦。
    杨轻寒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长得比她高出许多，身材细长，腰肢纤细，玉带一束，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但这家伙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欺负，他手段极狠，离经叛道，且不容人情。
    除了婆婆妈妈这一点儿以外，跟杨轻寒还算是臭气相投。
    杨轻寒不敢拒绝他的关心，以免他又会开始不停的唠叨，索性就拢着他的大氅，走到他的伞下。
    宋司年面色好看了一些。
    两人并肩往风雪漫漫的街上走去。
    “审完案子怎么不等我？”
    “等你做什么？”
    宋司年拢着眉，郑重其事的说，“关于案子，还有些细节需要与你讨论。”
    杨轻寒挑了挑眉，“那你现在说。”
    宋司年敛眸，垂头看向身前的少年，柔软细碎的头发，冻得发红的脸颊，让他心底涌起一股奇怪的保护欲，他别扭的咳嗽一声，“我今儿不小心扭着腰了。”
    杨轻寒揣着双手，眉梢微挑，“我看大人是扭着嗓子了吧？”
    宋司年一噎，俊脸黑沉，“好了，不提这个。”
    杨轻寒嘴角微勾，“我正有此意。”
    她一向公私分明，不想跟他有太多私下的关系。
    两人继续往前走，一时无话，街上早已没了百姓的踪影，安安静静的，宋司年心底却是一片烦躁。
    “小晗，你当时为什么那么断定凶手杀了那么多女人就只是为了一根簪子？”
    杨轻寒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因为我在他嫂嫂家里看到过一张首饰的设计图。”
    宋司年面色淡淡，“那个价值五千两的龙鱼花簪？”
    “嗯。”杨轻寒冷着脸，“他做这一切，只想要钱，去买那只簪子的成品。”
    宋司年皱着眉，“夜月阁的簪子，千金难买，原来他对他家嫂嫂是真情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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