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寒笑了笑，拨开她凌乱的额发，安慰道，“是我，别担心，你什么都别担心，只要好好活下去，我总能为你讨回公道。”
    “你怎么替我讨回公道？轻寒，我不要公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和小相知好好的……”她慌乱的揽住杨轻寒的手臂，不停摇头。
    杨轻寒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感叹，“慢书，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和小相知受到任何伤害。”
    洛慢书仍是满心的害怕和恐惧，“不要告他们好不好……”
    “好，不告。”
    洛慢书被高热烧得脑子有些糊涂，她呆呆的看着杨轻寒的脸，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的再次昏睡过去。
    杨轻寒亲自给她换药，给她换上新的衣服。
    然后，盯着床上的洛慢书和小榻上的小相知，毅然决然的转身出了房门。
    ……
    夜幕逐渐笼罩下来，黑色的乌云将整个天地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连热了半个月，老天似乎憋着一团雨，蓄势待发。
    天宝替汀兰苑里的三个伤员熬了药，这才抽出空闲时间，悄悄摸摸回了辛府。
    莫羡站在大人身边给他偷偷递眼色：大人心情不好，切莫触大人的霉头。
    天宝不解的挠了挠头，走到自家大人身边，喃喃道，“大人……”
    辛缜慵懒的坐在书案背后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还记得回来？”
    天宝嘿嘿嘿一笑，“天宝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死人！怎么会忘记回来呢？天宝在大小姐身边，对大人是日思夜想，茶不思饭不想，都快饿瘦了都！”
    那厚颜无耻的模样，让一旁的莫羡看得都觉得羞耻。
    这厮去大小姐身边卧底，卧着卧着都快成大小姐的人了，还好意思？
    辛缜面色微沉，心底对天宝将中药的杨轻寒送到贺慈身边十分不悦，但念及他及时通知了他，还算和气，没有发怒，“说吧，有什么事。”
    天宝从未这般严肃正经过，沉声道，“大人，大小姐这次要来真的了。”
    辛缜冷冷抬眸，“嗯？”
    “大小姐为了洛慢书，要让汴梁四大纨绔付出应有的代价。”
    辛缜眉头微皱，“她要做什么？”
    天宝摇了摇头，“属下不知道，但是属下出门的时候，大小姐孤身一人出了王府。”
    莫羡道，“呆子，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为何不跟在大小姐身边？”
    天宝眨了眨眼，“裴大人身边的墨阳跟着大小姐呢，属下趁此机会正好回来禀告大人，大人，昨晚大小姐和大人……”
    他其实特别想问问昨晚大人有没有和大小姐发生些什么，但一看到大人冷峻的脸，他就什么话都不敢问出口了。
    他担心大人嫌弃大小姐，不愿意碰大小姐，是用别的方法亦或是让别的男人替大小姐解毒的。
    这样的话，他就替大小姐不值了……还不如让贺慈为大小姐用药物解毒。
    辛缜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天宝来的前一刻，莫羡告诉他，裴珩今日一早就进了宫。
    裴大人的入宫日常，第一就是被皇上骂。
    皇上骂得口干舌燥，还喝了一杯上好的大红袍，继续跟裴珩干瞪着眼。
    裴珩坚持洛慢书一案不结案，刑部那方写好的案宗直接被打回了刑部。
    秦寿的弹劾书当天就上了皇帝的御桌。
    裴珩还是坚持己见，认为此案干系重大，一定要彻查才能肃清大梁风气。
    皇上不知这案子的细节，秦寿为了保四大纨绔不愿明言，裴珩也故意说得笼统，只说这案子涉案的嫌疑犯不知是何方穷凶极恶的流民，只怕不及时捉拿归案会影响汴梁的安定稳固。
    于是，平日最是高冷冰山一样的裴珩，当场向皇帝求下一个彻查此案的圣旨，皇上也没多想，只当裴珩近日表现良好，越发兢兢业业，就答应了他。
    端着圣旨从秦寿身边路过的裴珩，差点儿没把秦寿当街气死，是以秦寿下午就到辛府来下拜帖，不过被他阻了回去。
    现在想来，原是那丫头早就和裴珩商量好了对策。
    向皇帝要查案的手令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还有引诱四大纨绔将他们直接抓捕的第二步，以及将那四人打入大理寺监牢的第三步。
    他们两人联手，在一步一步玩火……
    最令他感到不悦的事，她居然会在和他那般亲密之后，选择和另外一个男人合作？
    她的脑子里是不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
    她究竟将他当做什么？
    情夫？
    亦或是连情夫也算不得，只是一个用过就丢的包袱？
    辛缜心底没来由升起一股怒意，放着他这么一个位极人臣，位高权重的金大腿不抱，她宁愿去抱裴珩的小细腿？
    看着自家大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天宝不知所以然，索性一闭眼直白的问道，“大人，昨晚大小姐的毒是大人解的么？”
    他必须要知道结果，心里才会踏实，否则，他会觉得是自己害了大小姐。
    莫羡一愣，毒，什么毒？大小姐中毒了？
    辛缜脸色发黑，他现在最忌讳的便是有人提这件事。
    他心里正气着那提裙无情的小丫头，恨不得把她抓回来，按在身下，好好惩罚她。
    于是连带着对天宝也没什么好脸色，“不是，滚回她身边去。”
    天宝如遭雷劈，整个人愣在原地。
    要不是莫羡将他拉出去，他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天宝，你实话告诉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卧底卧着卧着就习惯了？”
    天宝摸了摸耳朵，“哪有，我只是觉得大小姐挺可怜的，就……”
    “动了恻隐之心？”
    天宝连忙一瞪眼，“没有！”
    莫羡好奇的问，“前几个月也是你负责保护杨大小姐，怎么没听你说她可怜想可怜她？那时你还日日在哥哥面前抱怨说为什么自己要去保护这么一个软弱的女人。”
    天宝皱起眉，对莫羡，他向来是有话直说，“莫羡，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小姐从破屋出来以后就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大小姐冷静刚毅，杀伐果决，就像一个暖洋洋的太阳，而我和阿梨就像是两朵向阳花，日日只想围着大小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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