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深重,寒风袭人。
苏陌凉被冷墨尘带着,穿过好几个回廊,来到一个叫“观海堂”的地方。
这里环境僻静,四处都有士兵把守,若不是有冷墨尘带路,她怕是还没靠近院子,就会被人当场拿下。
戒备如此森严,苏陌凉不用猜也知道,这观海堂应该是焚天君落脚的地方。
就在苏陌凉仔细打量四周的时候,冷墨尘已经领着她走进了大厅,来到了侧殿。
侧殿陈设很简单,只有两三张桌椅,几件叫不出名字但却奢华昂贵的花瓶盆栽和精致华丽的瓷器摆件,四壁挂了不少墨画,上面提着诗词,给整间屋子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只是在那玉白珠帘之后,烟雾缭绕,烛火摇曳,异香扑鼻,里边的景象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反而显得有些阴森。
冷墨尘上前两步,满脸恭敬的抱拳禀报,“焚天君,苏牧带到。”
沉默了一会儿,只听里边传来淡如薄雾,虚无缥缈的声音,“下去吧。”
声音落下,冷墨尘鞠躬行礼,瞪了苏陌凉一眼后,才大步离开。
苏陌凉努力看清珠帘后面的情形,隐隐约约看到里边一抹身影倚在睡榻上,只能看到颀长的背影,看不到具体的容貌,一头红发如瀑而下,轻轻垂到地面,在闪烁不明的烛火映衬下,绽放着鲜艳的光泽。光是这么个背影,便是透着说不尽的妖冶邪气,很难想象正面是一张怎样妖艳迷人的脸。
看到这一幕,苏陌凉表情微滞,瞳孔跃上难掩的惊讶,这种感觉很独特,也很熟悉。
那鲜艳夺目的红发,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在苏陌凉细细回忆的时候,里边的人开口说话了,“你就是制造毒气的苏牧?”
被突然问话,苏陌凉瞬间回过神来,谨慎的回答,“正是。”
“听说这次战略部署,是你一手策划,不仅灭了本君不少将士,还害得三名大将中毒,你倒是挺能耐啊。”男子的声音如箫,悦耳动听,明明说着血海深仇,却轻柔得似香炉中飘来的袅袅婷婷的烟,轻飘飘的落到苏陌凉的心上。
苏陌凉不禁感叹,眼前这焚天君真是能沉得住气,明明因为自己的毒气弹,损失了那么多兵力,现在居然能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话,足以见得此人的心思有多深沉。
想到这一点,苏陌凉头皮有些发麻,僵硬的扯起嘴角,谦虚道,“焚天君说笑了,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兵,怎么可能操控整个战局,不过是制造了些毒气弹,从旁辅佐而已。”
“那玩意儿叫毒气弹?倒是个新鲜的词儿。你可知道,你这毒气弹可是比什么战术都管用呢。”焚天君的声音慵懒如猫,语气软绵绵的,却有让人心生寒意,胆战心惊的威慑力。
焚天君从来不怕什么战术,再厉害的战术,也不过是损失部分兵力,可是毒气弹却不一样了。
对于毫无装备的焚血军来说,遇到毒气扩散,基本是全军覆没,这可不是一般战术可以达到的效果。
曾经他也用毒气进攻过云楼军,但效果不如人意,毒气只能弥漫在小范围,敌军稍有警觉,就会给出对应的措施,也只是挫败敌军部分兵力。
而苏牧说的这个毒气弹,却是丝毫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直接爆炸,投射的距离又远又广,想炸哪里就炸哪里,简直就是指哪打哪,而毒气也是瞬间弥漫,效果实在太过惊人。
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让他如此措手不及,不得不重视起苏陌凉口中的毒气弹。
若是他们焚血军也拥有了毒气弹,那就是如虎添翼,对焚天君来说具有非常大的诱惑力。
“苏牧,你是个聪明人,既然都到了焚血天城的地盘,就该清楚,是生是死,全凭本君一句话,若是识趣,就把毒气弹的配方交出来,不然——”
果然,苏陌凉料得不错,焚天君还是看中了她毒气弹的配方。
不然,怎么可能在这里跟她废这么多话。
苏陌凉闻言,唇角一勾,冷笑反问,“不然会怎样?杀了我吗?焚天君,我可是才救活了你的三名大将,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吗?”
“若是不愿交出毒气弹的配方,那你这座桥就没有任何价值了。杀了你,不但能给死去的将士一个交代,还能斩断君颢苍的一只臂膀,何乐而不为呢?”在焚天君面前谈什么仁义道德,感恩良心,基本就是找死。在他眼中,只有利益,没有道义。
焚天君对苏牧的事迹早有耳闻,现在又见识了她的手段,自然不会让一个天才级别的军师平安无事的回到君颢苍的身边。
这样的人物,一旦不能为他所用,那就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绝对不能便宜了敌人。
苏陌凉知道焚天君动了杀念,讥讽反问,“焚天君,我又不傻,我杀了你那么多兵,现在要是交出了配方,我还能活得过今晚吗?”
“呵呵,你认为你不交出配方,就能活得过今晚吗?”焚天君压低着声音,语气带着极端的冷漠。
苏陌凉冷笑起来,态度强势的回应,“既然横竖都是死,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还有焚天君的三位大将给我陪葬。你断君颢苍一只臂膀,我就断你三只臂膀,算起来,我倒是没亏。”
焚天君听到这话,身形微颤,语气沉了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焚天君你那么聪明,还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吗?”
焚天君被她这轻飘飘的反问,弄得神情一滞,很快反应过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在本君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动手脚。”
他很快猜到苏陌凉应该是在解药上动了手脚,看这情形,她是解除了毒气弹的毒,却又在解药里掺杂了其他的慢性毒,目的就是要以那三个将军来牵制他。
这苏牧还真是诡计多端!
“没办法,要想在焚天君的手里存活下来,我不得不多动点心眼。”苏陌凉眉眼轻扬,平凡的脸蛋被烛光映得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