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小却目瞪口呆的看着剪开的刹车线。
她不是傻子。
宋莫庭刚才一直背对着她的方向就是这里,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这里。
而眼前刹车线很明显是被剪断,而不是因为外力用力撕扯开的。
撕扯开的痕迹和剪断,这完全是不同的。
只要长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差别。
指了指刹车线,“这是……剪断的?”
然后抬头瞥了他一眼,他的表情让她浑身一僵。
江小小见到过宋莫庭的各种表情:冷冷的面无表情的;哈哈大笑的;愉快的时候,嘴角会弯起优美弧度的;嘲弄的时候,眼睛闪着坏坏的光芒的。
然而他此刻的表情她从来没有见过,好象另一个人似的。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黑色眼睛里得光芒让人脊背发凉,愤怒的闪亮着。
他的脸色气得发白,眼神更加锐利。
要说什么是想杀人的表情,她可以肯定现在看到的就是。
“怎么了?是我以为的那样?“
她站住不动,睁大眼睛看着他弯腰拿起那一截刹车线。
“有人要杀我们!“他简洁的说。
江小小楞了一会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
她不相信地问,声音变尖,心跳得飞快。
怎么可能?
谁能恨不得自己去死?
方晓慧?
不可能啊,自己和方晓慧跟本没有非要你死我活的冲突。
现在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方晓慧离着自己十万八千里,还没那个能量来杀人。
方培中?
更不可能!
方培中性格就是欺软怕硬,她和方培中更没什么死仇啊。
其他人?
自己没仇人啊!
“刹车线被人动了手脚,有人知道我们用拖拉机,所以提前动了手脚。”
宋莫庭握住她的两肘,与她面对着。
他低头看着她,嘴角弯起,冷冷的微微一笑。
“刹车线清清楚楚的是被人剪断的。这种手段很低级,但是很有效果,我们现在不是就在这里!”
“但是……但是……是谁想要杀我们?“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言的痛苦。
这整个的经历无异于是场噩梦,但她努力应付下来。
她抗过了坠落悬崖的恐惧,她独自挨过了第一天,让他们三个人活了下来。
她能对付寒冷,大风,食物的缺乏,头晕目眩和一切伤病,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面对有人要谋杀他们这个事实。
“我也不知道,现在只知道拖拉机的刹车线被剪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和我们熟悉,不然不能这么准确的摸清楚我们的行迹,知道我们要拖拉机去县城。
而且昨天之后将再也没机会对我们做什么。
我怀疑是肯青农场的人。”
江小小知道有人那么恨她,恨到要杀了她,使她感到一阵恶心。
她固然不是善良的如天使,但也不应像一个人渣一样被干掉。
她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难倒报仇也是错误的。
“方培中!!!”
肯青农场的话,线索很容易就锁定到方培中身上。
和自己有过节的,恨自己最强烈的除了方培中没有其他人。
是自己重生以后把方培中逼到这个地步,才会对自己动了杀机?
心里的愤怒一下烧干了她的眼泪,她不哭,她不会哭的。
凭什么自己报复上辈子的人就要得到这个下场?
凭什么自己就不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要杀她是吗?
那就来吧。
死过一次的人还会害怕死亡?
“恐怕是我连累了你!”
江小小不无沮丧的说道,宋莫庭如果不是娶了她,也许不会经历这一切。
她的决定是错误的。
她就知道不应该贪恋那些温暖和安全感,重生之后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上辈子活的那么艰难,这辈子怎么可能顺风顺水。
可是她不想连累宋莫庭。
“凶手大概无所谓谁是陪葬品,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凶手都无所谓。”
宋莫庭声音粗暴。
江小小有些受伤,受伤害的感觉像是好大的一团乱麻堵在她的胸口。
堵的人心口难受。
她习惯性地按照她一贯的方式来处理,将自己的所有感觉封锁起来。
这样免得受伤。
宋莫庭生气了吧?
“你就不应该娶我,不然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宋莫庭……我错了!”
“可是我不这么觉得!”
突然地,在她猝不及防之间,宋莫庭的表情变了。
几分钟前的冰冷,忿怒蜕变为另一种让她更为警觉的东西。
他的目光变得灼热,像是猎食者要吃他的猎物似的盯着她。
他伸手握住她下颌,以拇指轻轻抚摸着她的下巴,使她的唇微微打开。
“假如不是在鬼门关走这一遭,“
他用他那懒洋洋的语调说道。
“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发现,我们是多么的匹配的夫妻,你的冷静,理智,勇敢让你在这里一个人救了我们三个人,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夫妻就是一起面对所有的风浪,因为这一点的小小挫折,你就打退堂鼓,别觉得愧疚,我是你的丈夫,和你一起面对危险我很高兴。
起码我们在一起,再大的风浪我都不会怕。
说不定这些是来杀我的!你才是被连累的呢?你知道我继母有多恨我,恨不得从来没有我这个人,听到我回城的消息,再加上爷爷奶奶的偏心,可想而知得动了杀机也是说不定的。”
“哼!”
江小小很高兴话题能转移,她猜他也是这个目的,让她分分心。
宋莫庭总是这么善解人意,生怕自己心理上承受不住打击。
“这件事只能说明我们两个人有多么讨人嫌,居然有这么多仇人!“
她知道有人要杀她这话题还没完,但她的确需要时间来消化吸收这个消息,她的情绪也需要时间来整理。
“这才叫夫妻,豺狼夫妻!”
宋莫庭捏一下她的脸蛋,“可是现在恐怕等待救援就不实际,大雪之后谁都不知道我们从哪里跌落下来,没有任何痕迹,这里的天气变幻莫测,一旦再次下雪,很容易大雪封山。
到时候救援更加艰难,主要这条路太长,他们根本没有足够人手救援。我们还是要考虑自救。”
他扫视四周,觉得和将进行的跋涉相比,周围的一切是多么熟悉,多么安全。
这里没有食物。
如果没人来施救,他们就只能自救,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冰冷的大山,以免虚弱得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