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蒋大厨对那祁九里真是好得没边了。”王黑土嘀咕了句，他虽然嫉妒，但还没真傻，之前跟蒋厚春说话也是笑着提一句，要他真跟人撕破脸，自家亲叔也不一定保得住自己继续留在秋味食肆。
    王胖锤闻言笑了，“那是人九里有本事，你要好好跟人家学学，你可是比九里大了五岁，这些日子我看前面和后厨的伙计，都能认识好些字了，都是九里的功劳，就是你叔我现在也不算睁眼瞎了。”
    “你别觉得问比自己年纪小的丢脸，人啊靠自己学的，学到了才算是自己的。”王胖锤对这个侄子是真的关心疼爱。
    “你学得好，以后也不用一辈子呆在厨房里洗菜、切菜、洗碗了，如果能学得算术本事，以后即使当个小铺子的账房，也受人敬重不是。”
    “叔，算术哪是那么好学的。”王黑土反驳道。
    “那人家九里怎么就会呢，你以为人家生出来就会啊，人家在家里怎么学习的你是不知道，就算现在，每天除了干活，还抽空自己练字，你呀有人家一半用心，我和你爹娘知道了，都得高兴。”王胖锤说完就端着木盆进去了。
    “还有一条路子就是跟着我好好学做菜。”王胖锤说道，“过来，我跟你讲讲这几道菜要注意的地方，下午我做菜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我怎么做的。”
    “知道了，叔。”王黑土走过去，听着王胖锤说话，不过脑子想得是算术的事。
    祁九里不知道自己做了一把别人口中的孩子，此时的祁九里正在柜台后端坐着练字。
    哎，这软趴趴的笔头，就是不好控制，稍微用力笔画就晕开了些，力小点，又瘦小的小家子气，真是难写啊。
    “哇，九里，你这红烧肉的‘红’字写得是越来越好了。”
    “可不就是，这蒜香排骨的‘蒜’字这么难写，人九里不用照着看就能写出来了。”
    蒜香排骨是椒盐排骨对外的宣称，为了保住调料的名称，也算是想方设法想菜名了。
    “哦呦，你们俩这是在比谁现在认识的字多是不是。”贵子笑着打趣道。
    他发现，自从祁九里来了后，秋味食肆的氛围比以往更融洽了些，他现在每日来食肆，也很高兴，他本就会些算术，字也认识不少，也能写，但不得不承认，祁九里的字比他写得好，认识的字也比他多，算术比他强多了，虽然他年纪比人大了一轮，可不得不感慨人有天赋之差。
    “九里，这笔账你帮我看看，我算得对不对。”贵子调侃完别人，就把自己练习用的草稿账目拿给祁九里看。
    祁九里接过，草稿纸上罗列了十来种菜色，每样标了卖出去的份数和单价，每样都算了价，最后有个总的。
    贵子现在算账的格式是按照祁九里的做，看着就一目了然，比以往自己练习的时候清楚了很多。
    祁九里从不打算盘，进了秋味食肆后从没算错过账目，祁九里心算了一阵，朝着贵子点了点头，“都对，贵子哥现在算得是越来越好了。”
    贵子笑得开心，“九里可是出了力气的，现在我算完后，会用你说的方式验证，比我以前一模一样多打两三遍准。”
    以前红烧肉卖了十份，贵子就一模一样的价钱挨个加起来，这价钱一样，数量多了最容易出错，祁九里让自己验算的时候按着菜名加，不同的菜名来一遍，十几种菜价全加一起了就是一个汇总价格，再来几个这样的十几种，只要把汇总价格加几遍就好，不需要每一样再加。
    几样多出来的多卖的菜色最后再额外加上去，得出来的价钱跟一开始算的如果是一样，就说明基本是正确的，准确率比以往高了很多，贵子这些日子以来练习的账目就没有什么错误。
    “九里，这个是念什么来着，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念‘莴’，莴笋。”祁九里笑着回道。
    “哎呦，可不就是，两个字放一起我认识，这一下子分开练了，单独拎出来我就不认识了。”苏大壮不好意思说道。
    祁九里练习的草稿纸，自己练完都没浪费，分给伙计们拿回去认字，现在几乎人手一张草稿纸，几人回去有事没事就拿出来看，看完就跟其他人交换着看。
    颜成涛见伙计们围在柜台那，笑着没有说话，反正现在没有客人，不过好几次他都有这样的感觉，有时候觉得秋味食肆多了书香气息，跟人私塾似的，还有朗朗读字声。
    王黑土从后院过来，大堂里就是这样的场景，一个个交头接耳的问字，还念，干活的时间做自己的事，像什么样子，但自家掌柜在不远处满脸欣慰看着，王黑土再多的不忿都咽回去了。
    “你们今儿学了几个字了，也教教我呗，我感觉之前学过的已经忘记了。”王黑土走过去加入围读。
    祁九里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搭话，王黑土看得也不是自己，做什么上赶着去教他。
    苏大壮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还有些憨，这样的人不记仇，一般也体会不到别人的浅淡的恶言，对谁都态度不错，王黑土一说，他就笑着教了。
    晚上，秋味食肆一如既往的爆满，祁九里帮着上牌子，算账，还要应对客人三不五时的求教。
    “小账房，这个字咋念来着？虽然我知道菜名，可这说的和牌子上的名儿对不起来，也不知道对不对。”
    “小账房，这些是我今儿点的，你先给算一下要多少铜钱呗。”客人扬了扬手里刚点的菜名牌子，笑问道。
    “小账房，你们食肆可还在研制新菜，前些日子刚出的那药膳粥味道是真好，那个猪肚鸡汤也是，带了些微辣，入肚就感觉人暖和了，大冬天吃一定更好。”
    ……
    祁九里热情带笑一一回答了众人的问题，得了客人一致好评，这小账房不但算术了得，能读会写，还是个让人倍感亲切的人。
    小账房是现在认可祁九里的客人对她的昵称，祁九里倒也觉得称呼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