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之后这一番重聚,浓情蜜意却是胜过新婚燕尔,楚子凯与虞昭相拥相依,谈天说地打情骂俏,交颈而卧缠绵悱恻,满打满度过了整整一个闲适下午,总算是将这些天来堆积如山重的思念倾诉了一二。
恰好近来又逢多事之秋,楚子凯精神一直是冥苦紧绷的状态,难得地能在各类烦闷闹心的事物束缚中挣脱来一段时间,在虞昭身边偷得了那一场心全然安下的舒睡,后只觉通身疲惫算数都消失了,神清气爽,连眉间的愁色,都明显淡去了好些。
与前几天相比起来,今日过得当真不要太惬意,只唯一让楚子凯心有不甘的是,原本他还想进一步与虞昭亲热的想法,被虞昭东躲西躲,以各类劝说退拒打消了苗头。
越没能如愿,就越是想得心痒痒,就害得楚子凯此时心里头意犹未尽感消不了,总觉得今日这情意满满,却还有一处地方没被填满一样。
但楚子凯转瞬便释怀,他也知,若不顾及虞昭的感受,非要闹着与她强求那一场欢爱,必定得了这一次就会彻底将她惹得生了气翻了脸,她绝对又会再狠狠心把两边门一关,然后躲几天以示给他不贴心都教训,如此,便又要过回那每日相思不得解的苦日子。
是一顿吃饱,下顿就只能把牙支起来,还是日日能与她浓情蜜意相处相依,细水长流,若在这两者之间做选择的话,楚子凯还是愿意果断知足地选择了后者,放平了心态,只要每日能去看看她的人,与她说说话,他也是觉得满足了。
一想到明日在朝堂书案上熬过那些糟心事务的纠缠后,也得以能至朝晖宫与虞昭相亲相爱,楚子凯便觉着,身处在眼下这枯燥乏味的日子里,就算是有了些许盼头。
一边迈着步子,楚子凯还边在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打算今夜一回去,就得连夜将那一篓子事情处理完,待明日,就能腾出更多的空余时间,或许还能与虞昭下盘棋练练字后,再共坐于窗前赏赏雪景呢。
越想越觉得心情愉悦,连带着步伐都变得轻快,那漆黑密道,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头,楚子凯不紧不慌拨弄着机关,人虽还在密室下头没上去,可就能隐约就听得到,上头的书房外,好似有两人在言语激烈地争执着什么。
此番楚子凯出宫的名头,本打的是巡察市集体察民情的名头,醉翁之意不在酒,半路就拐来了东宫去见虞昭,对外说的缘由是,走累了顺便来此歇个脚,谁知这一歇,就是一下午没露面,若此期间,有心细之人过来拜访,察觉到不对,确实有暴露的风险。
一想到此处,楚子凯心生谨慎,神识瞬间便集聚起来,驻了足,屏气竖起耳朵,试图将外头传来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些。
“本侍人都跟你说了,陛下今日上午寻访民间体察完民情,身体劳累,在东宫歇下了还未起呢,不论是谁,此时都不能进去打扰,好声好气告知你你不听,是不是非逼得我骂你八辈祖宗你才知好歹呢!
劝说的声音是冯运的,他嘴上撒着的谎,实则是在奉命为楚子凯打掩护而已,既然他还在同那人周旋,楚子凯便知,此时那必定就还没有暴露,心稍稍放下一些。
没有过多的猜测,楚子凯只以为是哪个朝臣突然有要事求见自己,稍加快了点脚步,想上去赶快处理了。
“劳烦冯侍人了,我要告知陛下的事耽搁不得啊……”这时,又听外头一声音响起,语气带着急意:
“连胡仁礼都知,我难得这样低声下气求别人的,还请冯侍人给个面子通融一下吧,帮我把陛下从床上叫起来一下,或者就让我进去,亲自说与他听,真的是一等一的要紧事要与他禀报,一旦耽搁掉脑袋的那种!”
“大胆!你这人不要命了吗?怎不识好歹非要胡搅蛮缠呢!”
一听眼前这区区一草民,竟大言不惭说出这样轻狂的话,冯运连忙摆起架子,做威严状呵斥他一声,后又冷笑一声,满满不屑道:
“就凭你除豆萁是何等尊贵的人,自以为有点本事,就掂不轻自己的分量开始不分尊卑了,一个拿锄头上山挖土的,也值得让本侍人为了你冒死去扰了陛下的清净,赶紧的,哪来的滚哪去!再不走,我可就命护卫拿剑轰你出去了!”
除豆萁脾气向来也有些火爆,被嘲讽了,再坐不住了,急了眼与冯运那着脏词对骂道:“你这被砍脑壳不得好死的死娘娘腔,你如今拦着我,待会儿耽误了大事情,看陛下会如何收拾你!”
冯运依然持蔑视的态度,厉声恐吓他道:“何事情?你先说来与本侍人听听?若不是一等一要紧的,别说让你见陛下了,本侍人动动手指头,都能让你脑袋脖子分家!”
“刻薄阉人!你猖狂不了几时了……”
吵声与对骂声越来越不堪入耳,楚子凯听得脑袋翁遭,闻得来者是除豆萁,心中起了点疑惑,但心知他来,必定就是为了禀报关于虞昭身上寒疾的事,于是上了心,连忙从那密室上了书房。
“何事吵闹,扰朕清净!”
刚将那密道掩上,楚子凯就开口打断了外头两人的争执不休,刚脱了外衣装扮好一副刚起床的样子,预备吩咐冯运放他进来。
谁料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听外头除豆萁心急如焚,以至于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听到楚子凯的生硬后。扯着嗓子,开始直接朝里头大声喧哗着禀报:
“陛下!草民除豆萁,有一要事禀报,此事事关懿妃娘娘的凤体安危,还请陛下见我一面!”
话中竟用了那样的重词,事关虞昭安危,楚子凯一颗心霎时就提起,再顾不得做什么伪装了,匆匆带下竹帘子遮掩住里屋的密室口,小跑去前厅,急切出声吩咐:“冯运,不必拦,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