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迢又想起天机木的作用。
——改天机,断天机,隔天机。
而如今,所谓的天机已经揭露。
有个不知名的存在,要灭神,作为神祇一员,哪怕她堕落奉渊与恶为舞,也依旧在猎杀名单上。
想要逃过死劫,就要瞒过天机。
这就是她为何躺在天机木棺中的原因。
这是在救她。
为她改天机,断天机,隔天机,瞒天过海。
所以,万年后,她成了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神祇。
烂木头就是天机木,所以是烂木头救了她。
她潜意识里寻找的那个人,也是烂木头。
忽然,她想到什么,竖起爪子,一簇金色火焰燃起:“本尊有个疑问,当神祇堕入奉渊时,还能保留神力?”
“绝不可能!”朱宿直接否定,它没法扭头看,只能靠感应,不太确定道:“这……这是烂木头的气息。烂木头是天机木,总有世间最纯净的金色神力。”
云迢瞳孔微缩。
所以这股一直保护着她,维持着她生机的神力,也是烂木头的。
她眼睛忽然有些干涩:“神祇失去了神力,还能活着吗?”
“一般来说不能。”朱宿又话音一转:“但烂木头是天机木,可能不一样吧。况且,他也不一定把所有神力都输送给您了啊。”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云迢发出了灵魂拷问:“你们都能发现本尊的气息从而找来,如你们所说,他比你们更在意本尊。本尊苏醒后,他怎会不来?除非……”
云迢声音低了一下:“除非他来不了了。”
朱宿哑口无言。
它放缓了飞行速度,微微侧头,火红的眸底带着担忧:“渊主……”
云迢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本尊没事。”
她收起神力,又冒出一缕黑气气流:“所以这个,才是本尊的本源力量吗?”
“是的。”朱宿点了点头:“这是浊气,只有奉渊才有,我们所有的奉渊生灵,力量都是由浊气组成。”
它一张嘴,吐出一团火,表面看起来正常,内里却是灰黑色的芯子。
火苗上也有灰黑色的气流若隐若现。
“还有吾的。”
水奚扇动了下羽翼,上空出现一双水汽凝成的巨大水翼,但仔细看,水翼是灰蓝色的,一道道浊气在水翼中流窜。
“吾们的浊气都是灰色,只有渊主您的浊气是纯正的黑色,是奉渊最厉害的存在。”朱宿温柔的笑笑。
“原来如此。”云迢喃喃了一声。
这么久以来,困扰她的谜团终于解开。
她不是神,她是奉渊渊主。
她没有神力,有的只是最纯正的浊气。
云迢叹了口气,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用爪子把头顶的某只团子抓了下来。
声音异常冷静:“你都听到了。”
毛团瑟瑟发抖,声音细如蚊蝇:“听、听到了。”
“那你打算如何,要去找你的天道主人告本尊的状吗?”云迢眼睛眯了眯。
说起来,作为天道竟也看不穿她的身份,也着实说不过去。
沉睡时还好,天机木阻隔天机。
但如今她醒来,在人世间晃荡了这么久,也没见天道有什么动作,就挺不正常的。
云迢还想起一件事,天道似乎就知道她在那里沉睡,不然怎么会派这小家伙去底下万里的地方找她。
只有一个可以解释,天道也是知情者。
她心底忽然一突。
那烂木头和天道不会也有什么关系吧……
她走神的时候,毛团生生给吓哭了。
它以为云迢思考这么久,是在思考怎么处理它,大人那么能吃,不会想把它吃了吧?
“呜呜呜~”毛球突然大哭起来:“我、我不好吃的,大人不要吃窝,呜呜呜~”
云迢:……
朱宿:……
各围观群众:……
朱宿吧咂了一下嘴:“这真是天道的小狗腿,也太胆小了吧,能成什么事啊。”
——来自奉渊小弟的鄙视。
毛球于是哭的更伤心了。
它本来就已经这么惨了,居然还鄙视它。
毛球不要面子的啊!
它嚎着嗓子,哭的天昏地暗,周围的几个全都震的脑瓜子都疼了。
“行了别哭了。”云迢忍不住按了按眉心,一脸黑线:“本尊什么时候说要吃掉你了?一天脑补个什么玩意儿。”
“嗝儿?”毛球发了个哭嗝,呆萌萌的看着她:“大人你真的不吃窝吗?”
“不吃!”
云迢没好气的把毛球丢进之前给甜儿买的灵兽袋里:“不过,这么放你走也是不可能的,就委屈你先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吧。”
毛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关在了灵兽袋里。
不过它已经很满足了。
今天又是成功活下来的毛小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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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道回府的路上,云迢道:“那什么征战天下给本尊的计划终止吧,背后的敌人从来不是这些人类。”
况且,不过是万千世界中的一个小位面,她还真看不上这一亩三分地。
朱宿很爽快的答应了。
回去后,朱宿就传令下去,然后迅速撤离修真界。
然后一起转移到这个位面的西大陆。
西大陆是被隔绝出来的一块绝地,那里的气候恶劣,不但修真者无法生存,就连普通魔族也承受不住。
所以就成了一块遗弃之地。
但对于朱宿它们而言,反而是最适合的生长地。
云迢宫元璟两人也跟着一同去了。
他们俩一个是渊主,一个是魔尊,都适应良好。
对于修真界而言,则是个天大的好事。
凶残可怕的侵入者一夜之间消失无踪,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等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每个修士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就是修真界被祸祸的不成样子,要恢复原样,山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
但,只有活着就很好了。
一月时间匆匆过去。
万化草终于成熟,被送到西陆来。
云迢服下之后,那化形果的效用被消去,她终于从兔子变回了人身。
大家都很高兴。
只是高兴完了,朱宿它们又有些惆怅。
“这具躯壳虽然生的也不错,但跟渊主您本来样貌相比,尚不足十分之一。”
“本尊原本的样貌?”
云迢对着镜子,忽然对自己的样子产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