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在众人眼中忽然变得可怕起来。
    一边是自己的伦理底线，一边是民族大义……
    “是为了修士的未来，而杀掉其中一个人来延续其中两个人的生命呢？”
    “还是三个人都等死？”
    前辈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所有人的耳边回荡着，慢慢回荡进了每个人的心。
    玄天宗的弟子们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们的脑海中幻化出了一片广阔的海洋，和师兄弟漂泊在海上，失去了所有的灵力……
    此时的他们又累又渴。
    “不行，不能杀人！”
    他们的心底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杀掉其中一个人，用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但那可是自己的师兄弟啊！
    这些人不约而同的想要拒绝这个念头。
    但下一刻，若是不活下去……情报又怎么传的出去，修士的命运，人类的命运……
    似乎，这些玄天宗的弟子都陷入了各自的幻境之中，这个幻境，谁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知不觉之中，就进入了幻境。
    高琼看着自己的两个师弟。
    周围都是海水，不能喝。
    太阳凶猛的暴晒着他们三个人，灼烧的痛楚，让他们虚弱的同时又保持着清醒。
    “师……师兄，杀……杀了我吧！这样……你们两个才能活下去！”
    小师弟勉强的笑了笑，吃力的拔出了自己的剑。
    “不，师弟，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去的！”
    另一个师弟握紧了小师弟的手。
    “不……师兄……”
    小师弟虚弱的抓住了师兄的手，眼神之中满是基……迷离，咳咳，这么严肃的时候，怎么能乱想！
    小师弟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漂泊在这连灵气都没有的海上，此时的他，连吸气都要费尽全力。
    “这个情报……是众多师兄弟……用命换回来的……我们……一定要把情报……传回去！”
    小师弟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杀了我……这样，你们才可能……活着回去！”
    ……
    而幻境之外。
    方某人正在讲故事。
    “你们众多师兄弟们，用生命探得了一个情报，而这个情报是关乎整个人类命运未来的重要情报！”
    “而此时，你所有的师兄弟几乎都阵亡了，只剩下了你们三个人！”
    “你们在海上漂泊着，等待着救援……”
    “可是漂泊的你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此时，你的小师弟提出，杀了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而你，又会如何选择！”
    “一边是人类的命运，一边是你小师弟的生命！”
    看着面前这些被忽悠一愣一愣的修仙界土著，方某人心里十分美滋滋，没想到大学的时候追妹子的时候学的心理学竟然这么有用……
    ……
    “师兄……”
    小师弟将手中的剑，交给了高琼。
    高琼的心在不停的摇摆。
    他‘回想’起那些为了这个情报而牺牲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
    他知道，以这样的情况下去，他们三个人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情报传不回去的话，那那些牺牲的人……
    高琼死咬着自己的牙，他的手在颤抖。
    “师兄！”
    小师弟坚定的喊了一声。
    “不，不，不要，小师弟，我们一定可以坚持到人来救我们的！”
    另一位师弟握紧了小师弟的手。
    “不……师兄……活下去，一定要活着把情报传回去……”小师弟摇了摇头。
    高琼握住剑的手，在颤抖。
    他斩妖除魔杀过的生灵不在少数，甚至杀过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但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师弟啊，自己的小师弟……
    他想起曾经在御剑峰上，和小师弟一起练剑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小师弟总喜欢在旁边看着自己。
    还有小师妹。
    高琼想起了一个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女孩子，小师妹入门很晚，传功长老把功法传给小师妹之后，就把小师妹扔给了自己。
    小师妹很笨，学什么都很慢。
    连拿剑的姿势都是错的，自己还纠正了她好久。
    记得小师妹第一次御剑飞行的时候，还激动的好几天没有睡觉，在天上飞了好久。
    那天晚上，还把自己的房子给撞出了一个大洞。
    搞的自己大晚上的可以透过洞看天上的星星。
    “师兄……”
    当小师妹为了替自己挡住那一剑……
    看着小师妹脸上的笑容……
    小师妹脸上的笑容，和小师弟脸上的笑容，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小师弟！”
    高琼强忍着鼻子的酸意，泪水不由自主的从脸颊两边流了下去。
    “等师兄，等着师兄，一定要等着师兄！”
    “黄泉路上，等着师兄！”
    “不要丢下师兄一个人！”
    高琼含泪，将剑刺了下去。
    “不……”
    一旁的师弟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小师弟那逐渐暗淡下去的眼睛，师弟无神的倒了下去。
    他没有找师兄的麻烦，他知道，将剑此下去的高师兄，比他更痛苦！
    ……
    方白将故事制止在了小师弟求死之前。
    因为这个故事若是再逼下去，就等于强迫人选择一个答案，心理学的问题不能强迫，最后的选择必须要有两个。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也！”
    “生，我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
    “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这个故事已经差不多到了结束之时，方白忽然想起了中学时期学过的这篇《鱼我所欲也》。
    其实有很多道理，早就记录在了书本之中。
    生命很珍贵吗？
    很珍贵，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
    但实际上，若是一个人没有活下去的意义的话，那跟行尸走肉并没有什么区别。
    方白很喜欢科学狂人大蛇丸的一句话。
    人活着原本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活下去，就会找到活着的意义。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这所谓的义，为了这所谓的义，便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
    就好像那些祖辈们，为了后代能够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用生命铺出了一条红色的阶梯。
    方白印象最深的一个小故事，这个小故事里面最让他印象最深的一段：
    即将上前线的老兵，坐在河边，手里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裁下来的纸，嘴里念叨着：“这玩意儿叫电……电灯，要是俺们中国人也能坐在这么宽敞的教室里，有这玩意儿发亮的话，该多好！”
    老兵手里的纸上印着只是一幅简简单单的图片，几个外国小孩子在教室里学习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