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乘风破浪，中途不作停歇，直接到捞红珊瑚的地方。
    两天多的路程，比从复活节岛到瑙鲁近多了。
    “准备了啊，下潜，戴上水肺，打灯光，选择好的珊瑚套绳子，然后用防水电铲清理下面。”
    李易要亲自下去捞珊瑚，双呼吸瓶，除了氧气，还得保护肺子，抗压。
    珊瑚为啥那么贵，就贵在这里。
    历史上的贵，贵在不好捕捞，尤其是完整的大珊瑚枝。
    到清朝的时候能沉网了都不行，捞一个，价值连城。
    再后来技术够了，水域被人家限制了，利润要大部分上交。
    想开采，先办证，同时有份额。
    跟袋鼠地方的黑金鲍、北美的金枪鱼，不是你想采就采的。
    珊瑚也是一样，还不是红珊瑚呢，红珊瑚管理更严格。
    一株完好无损的大血珊瑚，一万缗是起拍价。
    颜色不够正的被带上去的边料，加工一番，卖个几十缗也没问题。
    李易要捞出来几千万缗的红珊瑚，放在庄子中当抵押物，发行兑换券。
    李家庄子的货币从来不超发，明明可以用技术来发行，李易偏偏坚持等价物或升值物抵押发行。
    他不怕挤兑，随便，哪个有本事收集全部兑换券，然后到李家庄子换，他一次性就给出来。
    理论上存在这个挤兑，实际上不可能。
    收集货币的时候，数量越大，收集的成本越高。
    拿什么收集？黄金、白银、黄铜、粮食、丝绸……
    考虑供需关系不？拿足够的黄金往外扔，黄金要贬值的。
    李家庄子用价值一百万缗的黄金发行一百万缗的兑换券，别人拿同样的黄金换不到一百万缗的兑换券。
    兑换券在流通，百姓接受，黄金百姓闲麻烦，而且无法进行小额消费。
    除非敌人能够打击李家庄子兑换券的发行体系本体，比如李家庄子完了，被人攻陷灭门了。
    最有意思的是，李易始终坚持发行的是抵押等值物品的本位货币，而百姓却一直觉得使用得是李家庄子的信用货币。
    百姓们没想过拿着钱到李家庄子进行挤兑，他们相信李家庄子。
    大家默认李家庄子兑换券的购买力，比铜钱、金银还值得信任。
    距离远的地方，兑换券更值钱，像蜀地那样。
    京兆府及周边州府的百姓、商家认可兑换券，整个大唐就认可。
    李东主可是会飞的，连阎王爷和判官都削，往死里打那种。
    李东主为了收拾地府，专门给出很多医书，活人无数。
    李家庄子的兑换券，将来说不定能换寿命，信不信？
    别说是大唐，李易那时有的地方，大师说弄个宝贝，可以帮着挡劫，多少人花大价钱请？
    还有去寺、庙、观求符的，说是开车总出事儿，求了一个符，放在车牌后面，惯用。
    哪个要是说对方封建迷信，对方立即瞪眼睛，告诉你：我以前怎样怎样，自从放了符如何如何，你别不信……
    李家庄子的兑换券就是这般，抵押品百姓不懂，反正李东主坐镇，兑换券就好。
    啥？朝廷也发行差不多的东西？拿什么发行的？
    是李东主担保吗？不是？不是你让我用？你想害死我？骗我钱是不？
    朝廷发行的是何物？山好看又怎么了？它就是一张纸，纸凭什么买东西？
    啊？李家庄子兑换券也是纸？你眼瞎吧？你看这山，它多好看啊，你家纸能这么好看？
    别跟我说朝廷的纸上的山和兑换券上的山一样，我知道你还是想骗我。我懂！
    李易自己都忽略了这样的情况，他在水下寻找珊瑚。
    找到一株，先捆上绳子，在周围挖呀挖，清理得差不多了，把绳子绷紧，使劲拽三下。
    上面开始动绞盘，他守着珊瑚一点点被拔上去。
    其他的羽林飞骑也是如此，别人不准下来。
    下来容易，一会儿上去的时候才麻烦，得停下来减压。
    女娃娃不难受了，吊瓶撤下去，换成吃口服药巩固。
    她站在船舷栏杆处，两只小手抓着竖着的栏杆一脸担忧地向下看，看着看着，大滴的眼泪往掉落。
    她不知道氧气瓶，她只晓得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人会死。
    终于她忍不住，哇地哭出声。
    “我滴个天哪！赶紧把师傅弄上来。”小丫头无奈，使劲拽绳子，连续性的。
    大概十分钟，李易冒头，在水面往上看。
    “师父，她以为你挂了呢，哭起来没完。”小丫头指指旁边止住哭声的女娃娃。
    女娃娃吸了一下流到嘴边的鼻涕，眼睛瞪得大大的，欣喜不已。
    “把我拉上去，换气瓶。”李易不生气，气瓶也就还能坚持五分钟。
    他一上来，女娃娃张开胳膊、迈动小短腿跑向他。
    “不哭，给你做一个珊瑚手镯，得大一点，你小胳膊太细了，还能长。”
    李易帮着抹鼻涕，更多的鼻涕流出来。
    “看到了吧，有恒产者有恒心，能够抛妻弃子的都是狠人，故大唐选拔官员，首要为责任。”
    李易抱起女娃娃找东西擦鼻涕，对永穆公主等人说。
    他想到了他那时一场令人回忆便心绪难平的大地震。
    其中有的官员就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身边求救而不顾，非要去救别人，最后亲人……
    结局是这样的官员不会被重用，绝对不会！
    今天你为了表现而牺牲亲人，明天你为了表现你还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私下讲，我是你的上官，我提拔你，关键时刻你牺牲我呗？
    大公上来说，今天你不爱亲人，明朝你可会爱国？
    所以大唐律例，讲究亲亲相隐。
    这样的人才能放心地派出去当外官，他若是不忠，就杀他的亲人。
    他要是大义灭亲，太好了，好官啊，就呆在那里别动了，表彰你，叫你当御史。
    去收拾别的官员吧，哪怕曾经帮助你读书的朋友，他有问题，你给我收拾了。
    你别贪墨一点，否则……
    作为上官，面对下属父子同样的错误。
    一个孩子指责父亲，说都是父亲不对，另一个孩子说自己的错，父亲是冤枉的。
    那么，最后都给一个小的处罚，接下来你重用谁？
    现在的李易就想好好培养女娃娃，女娃娃的行为看着很傻，却暖心啊。
    “晚上想吃什么？”李易给女娃娃处理好鼻涕，温和地问。
    “红、红烧肉！”女娃娃咽了下口水，眨动着大眼睛，认真地回答。
    “我知道最近两天你跟谁接触多了。”李易叹口气，老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