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怀慎找的人不知道钟绍京和李易谈了字典编纂的事情。
    卢怀慎等人就以为最大的事情是李易拿出来新的灯卖。
    而且很给面子，愿意交百分之八十的税。
    毕构再有想法，也不可能去为难李易。
    还要如何？卖个东西八成的利给你了，并且是毛利的八成。
    “李易这孩子啊，淳朴、善良。”
    准备过完年开始收很多税钱的毕构舔了舔镶嵌的三个颗牙。
    其他四个人低头吃菜，不想说话。
    上次你毕构可不是这么说的，今天你知道能有大钱进户部，你就不要脸了。
    “宣阳坊的洗浴中心修好了，诸位要去不？”
    张说吃两口菜，提起抢时间建起来的浴池。
    “去不起呀，等着给会员卡呢，洗一次澡，跟在天上人间吃一顿饭差不多。”姚崇已经知道价钱了。
    “关键是去洗澡的人比来天上人间的多，也不晓得哪里才是天上人间。”卢怀慎跟着说一句。
    此时被他们说起的大唐洗浴中心现在就生意火暴。
    一个个的想去平康坊的人，被告知要先去洗澡，姑娘们也没说洗澡之后干什么。
    包括南曲的‘大家’们，也是叫侍女跟来人说去洗澡。
    有的就想歪了，到了洗浴中心，一打听价格，吓一跳。
    再一想着姑娘，又咬咬牙认了。
    想去北曲的，选择最简单的洗个澡，然后那着浴池给开的收据，去找北曲姑娘。
    北曲姑娘收下那个收据，其他的价钱不变。
    想去中曲和南曲的，得问哪个姑娘喜欢什么味道，然后搓澡、打盐等等，选择合适的味道。
    同样带上收据去找姑娘，收据被留下。
    结果洗完澡，到南曲的人发现，和以前没射门呢不一样，还是坐在那里一起喝茶聊天。
    聊天倒是聊得很愉快，只是与期待不一样啊。
    “馨研，你们要这个叫收据的东西有什么用？”
    花了二十缗洗个澡的年轻人，一肚子疑惑。
    “换东西呀，谁拿了收据，谁就用收据去换香皂了、姑娘家用的东西了。多谢王郎。”
    馨研落落大方地回答。
    “这个澡似乎价钱……”王姓的年轻人倒没指望花二十缗洗个澡，就能与馨研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他单纯地觉得洗澡贵，两万钱啊。
    “王郎下次带着这个去，打八折。”
    馨研拿过一个盒子，从中取出来一个小木牌，递过去。
    “哦，好好好，多谢馨研。”王‘公子’收了牌子。
    “上次王郎说的是周公大诰，天命不僭，卜陈惟若兹。问吐蕃可得天命而兵戈向唐乎……”
    馨研送完东西，接着上次见到王姓青年的话，开始说起来。
    说的是尚书大诏篇，周公讨伐武庚、管叔、蔡叔、霍叔叛乱的事情。
    王姓青年借用其中的一段话来问吐蕃攻打大唐是否也得天命。
    馨研跟他讨论的是战争目的和双方形势转换。
    这就是馨研日常待客说的话题，一般的人使劲砸钱的话，不过是馨研给弹个曲子。
    钱再多，面对馨研这样的‘大家’，也没有共同话题，除非馨研愿意聊生活中的简单东西。
    王‘公子’要了解的也不是天命不僭，卜陈惟若兹。
    他是想从馨研的口中得到不同的对于吐蕃和大唐战争有用的信息，也是时务策。
    他为了还有三个多月的科举准备，花的钱是在此听课。
    多少考中一甲的人，都会来平康坊感谢这些辅导过他们的‘大家’。
    像那谁连个前三都没考上的喊着‘一日看尽长安花’，那是吹牛逼。
    平康坊南曲长安花是他想看尽就能看尽的？去北曲吧，北曲钱多就行。
    南曲‘大家’联合起来，能把李隆基在含元殿开大朝会的群臣给问懵圈。
    其他的南曲‘大家’们如馨研一般，都给恩主送了打折的牌子。
    这俱是李易浴池经营中的一部分，拿着南曲‘大家’的打折牌去洗澡，差的不是那个折扣，而是告诉其他人，我有这个好东西，南曲姑娘送的。
    钱啊，源源不断地进到浴池，晚上的时候王皇后又在那里抱着儿子算账。
    “三郎，叔叔给出的主意确实赚钱，感觉比天上人间也不逞多让。”
    王皇后喜滋滋的，扭头亲了儿子一口。
    “啊，啊。”小家伙刚睡醒，还迷糊着呢，被亲一口，咧开嘴笑，胳膊和腿一起动。
    “此乃小道尔，寻常赚钱罢了。”李隆基看上去挺平静的，现在他学会装逼了。
    “是哦。”王皇后居然认同：“开个店，赚钱，没什么大不了。听高力士说，叔叔那里开始卖灯了，一个一百缗。”
    王皇后说着，脑袋左右摆动，在找煤油灯。
    小家伙顺着母亲的目光扭动着身体配合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拿来了，拿来一百个，这玩意最贵的是外壳，铜的，换成开元通宝，要一百五十个钱融了才能做出来一个灯。”
    李隆基把放在脚边的一个箱子打开，从中拿出来灯，放好了再灌煤油，点燃。
    他把棉花芯给调长一点，光果然比蜡烛亮。
    由于煤油里面放了盐，盐水溶液下沉，上面的煤油杂质少，就亮，还没有黑烟。
    “赚的利润太多了，怪不得叔叔要交八成的税。”
    王皇后一听一百五十个铜钱就能造，又知道玻璃成本很低，判断煤油灯利润可观。
    “值钱的不是材料，是技术，火药的本钱也低，别人花多少钱买不到。”
    李隆基现在对技术越来越认可，承认技术的价值。
    以前谁若是琢磨出来一个新的技术，一旦公开，没人理会。
    地方上想献给朝廷，许多到了县那一级就停了。
    地方官员才不在乎呢，对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处。
    要是有专利法，并有人严格执行。
    地方工匠献出来的技术不被官员看重，转头申请个专利。
    别人都用这个赚钱，并且给专利费。
    地方官员就不高兴了，你应该免费给我们县用，你怎么能收钱？
    行了，县里用同样的技术免费，赏你五百钱，给你一封文书，赶紧拿了，别给脸不要脸啊。
    现在不一样了，至少长安的工盟工匠就很愿意研究新的技术，能够拿到许多钱。
    同时工盟还有纪录，某某某，于哪年哪月哪日，做出何等东西、改进什么设计，当名传千古。
    “叔叔还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免税赚钱了？他又要管着郑县受灾百姓。”
    王皇后扭头看看儿子，无奈地说道。
    “啊。”小家伙觉得应该配合一下，于是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