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
    这是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这接近深夜时分，万籁俱寂的环境里，显得十分清晰。
    却又夹带着，一丝常人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
    顾元煜转身，就看到了自己的副官——林恒。
    “嗯？”
    走廊之上挂着琉璃灯，暗光流转，将顾元煜高大的身影给投在地上之上，印出一道暗影来。
    男人挑眉，穿着便服的顾元煜少了几分平时的严肃，多了一些惬意。
    他微微插兜，夜风吹动着他的长发，显得有些不羁，便是这样的顾督军，依然能让人感觉到浓浓的压力。
    比如此刻的林恒，他那原本质问的话，仿佛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下去，说不出来了。
    “督，督军。”
    林恒深吸了口气，面色是极为凝沉的。
    顾元煜点点头：“怎么了？”
    林恒想了想，便道：“您，您交给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
    “好。”
    顾元煜点头，“那就好好休息吧。”
    顾元煜说着就要走，却又被林恒给叫住：“督军，我已经休息好几天了。”
    顾元煜愣了愣，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那就再多继续几天。”
    林恒：“……”到了这一刻，林恒当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忍不住的大声质问道：“老大，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林恒说着：“扑通！”
    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挺着笔直的脊梁，面色凝沉，声音掷地有声：“老大！您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林恒不傻，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跟在顾元煜身边，这中间也犯过一些错误，但还从来没有像这次般，如此的被冷落、林恒不怕吃苦，不怕死，不怕许多！却唯独害怕这种被晾着的感觉，这些对别人而言很难得的休息，对他而言，却是生不如死的。
    沉默，无尽的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着，这一刻，仿佛空气也忘记了流动。
    顾元煜定定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半晌，他终于说话了：“不知道？
    真的吗？”
    林恒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死死的稳住自己，依旧定定道：“还请督军告知！”
    “呵！”
    轻轻浅的声音，却冷冰无比，宛如一块巨石般重重的砸向了林恒。
    林恒便觉得，胸口仿佛闷得喘不过气来，督军并没说什么，可他的目光却仿佛一道道的冷箭般，嗖嗖嗖的穿过人的胸膛，仿佛将内心深处的一切全部尽收眼底！“当真，不知道么？”
    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讽刺与冰凉，却又带着为不可查的失望。
    林恒的心中莫名慌乱，但他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定定道：“还请督军告知！”
    这下，顾元煜的那些失望之色，便是丝毫的不加掩饰。
    半晌，他从薄唇中吐出几个字来：“穆苓。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轰！这一刻，林恒的头顶顿时绽出一道惊雷来，直接把人给劈的外焦里嫩！林恒那原本挺直的脊梁，瞬间就弯了下去。
    “督军，我……”“好了，继续休息吧。”
    顾元煜淡淡留下一句话后，转身大步离去。
    留在原本的林恒，他呆呆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的。
    林恒架不住穆苓的央求，答应给她传递一些消息，可那都是非常简单的，关于顾元煜最近的情况之类的。
    多了林恒也不会说的，毕竟督军才是他的老大。
    可是没想到……这夜，林恒没有回去，他在那原地坐到天亮。
    好在，林恒的悟性很高，他并没有钻牛角尖，反倒是经过一晚上的时间，足足的想了很多很多，渐渐的，有一些东西也就逐渐变得明朗了起来。
    是啊。
    或许那些事情，在林恒看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规矩就是规矩，顾元煜的事情，是不允许透漏出去的，这点就算是刚入督军府的小兵都知道，更何况是林恒了。
    是他当时不该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更何况，这世上的许多事情，是很复杂的。
    就好似温水煮青蛙，一开始不觉得怎样，到后来某些东西，也就会越发的改变起来！谁又能保证，林恒日后不会透漏出更多的消息呢，那么会不会，这些被一些有心人得到，串联起来，然后对顾元煜不利呢！事情具体会怎样，怕是没有人知道。
    但林恒却是越想越觉得后怕，他感觉羞愧，恨不得直接甩给自己几个巴掌算了！*叶娇对于这一切浑然不知，当然，她也懒得去管。
    仿佛有顾元煜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统统不够看的。
    叶娇就好似一个被宠爱的小公主般，平时只需要美美的就好，在关键时刻再发力！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
    比如，此刻。
    这一夜，叶娇睡的是不太安稳的。
    她忍不住的翻身，或者伸手去找人，却每每都扑个空，一种莫名的惆怅就会涌入人的心上…叶娇叹息。
    好在，大清早的顾元煜就来了，还亲自给叶娇端来了丰盛的早餐。
    叶娇才刚醒，睡眼朦胧，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懵懂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早。”
    软软糯糯的声音，大约是因为初醒的缘故，莫名像是小绵羊。
    顾元煜看着，觉得他的心仿佛都跟着变柔软了。
    不过，顾元煜心里很清楚，这才不是什么小绵羊呢，活脱脱就是个小老虎，还是很喜欢披着绵绵小羊皮的那种。
    但——谁让，顾元煜就是喜欢这种呢。
    “早。”
    男人笑，仿佛只要看到她，就会让那些原本不是很开心的事情，在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真好。
    “快去洗漱，就可以吃饭了。”
    顾元煜还试了试牛奶的温度，略高一点点，等她收拾完毕，也就差不多了。
    叶娇哼哼哼，却又开始耍赖了。
    “人家的肚子还有点疼呢，不想去怎么办呢~~”故意拉长的音调，带着明显撒娇的意味，叶娇故意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那男人。
    顾元煜：“……”“好吧，我抱你去。”
    他说着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