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夜风裹着几分冷意,一寸寸吹透了池润下身部位粘腻的感觉,也将他几乎僵化的神智一瞬间拉回了空茫的躯壳。
刚刚……这个代表着时间的词儿乍一自他脑中浮现,思绪立刻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般任性地死命卡壳,完全不肯继续主动思考下去。缓了缓,脑中雷鸣似的轰隆声渐渐转轻,他才腰身一软,终于能够顺利恢复呼吸,斜斜地也靠在了铺了一层厚厚藤蔓的山壁上,满身后知后觉大汗淋漓,丢脸地近乎虚脱,恍如劫后余生。
池润无声地呼了一口气,待到新鲜空气重新充盈肺部,他腰腹跟着一收,立刻牵动了胯下——那凉飕飕湿哒哒滑腻腻的感觉实在难以忽略。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他浑身再度僵硬,目光涩然地看向面前昏迷不醒的顾采真,她以有些狼狈甚至带着几分可笑的半匍匐姿态趴着,脸颊依旧贴在他的足背上,滚烫的香腮柔软丝滑,他试图放松刚刚前端泄精时蜷缩起来的脚趾,但稍有动作,对方的颧骨便擦过他脚上的肌肤。那感觉……实在怪异又暧昧,逼得他心如擂鼓,莫名其妙心生忌惮,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
对方只在方才一瞬间神志不清地睁开了眼睛,做下那等出格的动作,就又闭目无声了。模样竟有几分毫无侵略性的无辜——池润试图平复心情,也试图不要将自己身体的羞耻反应迁怒于她。
半晌,未果。
他胸口起伏地瞪了少女一眼,心中羞愤不平。就在这时,像是被他脚趾颤抖的动静惹着了,她再次低低呻吟了一声,“嗯……”藤叶被晚风吹得簌簌轻响,这声闷闷的低吟几乎要被彻底掩盖,但就像深夜的露珠,冬日的雪花,哪怕最终归于无痕,发生的当下却存在感十足。少女浅浅的声音,随着温热的气息,一起拂过他光裸的脚背。而她柔软的唇瓣,许是因为主人被欲望炙烤了太久,所以有些干燥起皮,犹如失水的花瓣,难免粗糙,却更有种憔悴的自然撩人,擦过青年紧绷的足面肌肤,惊得他几乎要跳起来——不过是她无意识地呼出了一口气,他却从脚尖到腰眼,完全麻了个遍!
池润的膝盖顿时一弹,被烫到了般收腿想缩回自己的脚,可昏迷中的少女气力大得惊人,他这一下没有挣脱她,反倒拖带着她也朝他这边近了几分。她身下压着的藤叶被移动的身形拽得呲啦作响,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尤为刺耳,他听得头皮都要炸了,倒也顾不得身上难受又难堪的滋味,瞬间压下此刻恨不得对她退避三舍的念头,咬着牙俯身去察看她的情况。
他心中矛盾极了,既不希望她醒来看到是他在这里,也不希望她真有什么事。心中从来只有天运大道浩劫苍生的年轻仙尊,却还是第一次这般茫然无措又束手无策地……对某个人产生了无比纠结的心理。
夜色月影中,玄衣青年胸口的细细墨色长线,仿佛心尖发出的芽,静悄悄地将一端贴在少女匍匐向下的胸口,轻轻颤抖,无声无息。
顾采真的脉象浮乱,邪气四窜,又自有一股近乎本能的微弱灵力不断地与之抗衡,显然来自于主人的意志。少女身材纤瘦沉默少语,没想到毅力强韧到如此惊人的地步,池润心中五味陈杂,却也有些钦佩她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一步,着实不易。要知道,越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因为挑起的是人的本能,所以反而越容易叫人沦陷其中。就连他不过是突然感应,都一时不察地……她可是从住处出来时,就饱受这样的折磨了,这一路她忍得有多辛苦,他之前虽然体会不到,却在方才短短一瞬间,感同身受。
这么受罪都挡不住她来这儿,池润心中对于顾采真此行的目的越发在意。但事有轻重缓急,此时少女的情况很不妙,他不知师兄平日如何为她医治,此刻只能先为她输入些治愈灵力,压下这波发作。这样的操作他听师兄提过,总之不会出错。幸而他是天生精纯的臻上水灵根,她体内的燥热起邪,隶属于火,五行有五毒,淫毒为火,而水克火,他的灵力对于她的伤很有效。
说起来,有道是“水旺得土,方成池泽”,她恰好是土灵根,倒是巧了……这样的念头自池润脑中一闪而过,因为眼前意外迭起状况不断,心情也是纷纷扰扰杂乱无章,从来笃信“命中偶然皆注定”的灵算仙尊,这一刻竟然将一套理论都忘得干净,推给巧合就不再注意。他没有再多耽搁,掰开她的手指,掌心相贴,将灵力平稳缓慢地输送给她……
“郁紫兰的收徒锦囊一贯是紫色?这倒是好认。”少女笑着看向他,“谢谢你,阿泽。”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加打听,哪怕不是归元城的人也能知道。”少年池润听到了成熟低沉些的清越男声,原来自己成年后的声音是这般的,“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儿?”
“当然要谢谢你。我自己打听这些事,风险太大了,万一被发现,就走不了了。”少女眨了眨眼睛,说到离开的话题,表情略微郑重了几分,“我阿娘走了的这几年,天香阁对我的看管越发严厉,也就只有你能够避开所有的耳目来见我。我已经考虑好了,在归元城的拜师大会前一个月动身。”
“你还有别的事要办吗?”池润问,少年池润知道天香阁大概所在的位置,心中也不禁想,一个月也未免太早了吧。
顾采真像是猜到他在疑惑什么,“毕竟山高水远,我又没有日行千里的本事,不能把时间卡得那么死,自然要提前一些,这可不是能迟到的事儿。但又不能太过提前,免得夜长梦多,还没拜入郁紫兰的门下,就被逮回来了。”
少年池润感觉到自己的心尖……不,是成年后的池润心尖涩然了一刹,话语脱口而出,“我带你去,一日便可到。”语音未落,他本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顾采真没看出来,少年池润“附身”于他身上,将他的情绪体会得一清二楚——他是在有些懊恼方才的冒失开口。
又没人逼他往自己身上揽事,他这又是何必,少年有些不屑于他的表里不一和自相矛盾,更感到不解,这真的是成年后的自己吗?他难免有些不满和失望。如今这梦境中的一切比前一次清晰许多,他的思绪也更活络自主。他本就对顾采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进入青华池百思不得其解,而成年后的自己又从未在便笺上提过与她有关的只言片语——她身体的异类,他奇怪的感应,还有那非同寻常的天象——既然对他这般一心瞒着,他更要弄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不管“附身”于此的少年做何感想又有何打算,年轻男子只是十分专注地看着顾采真,等着她回答。
少女一怔,笑了,“拜师的路,还是我自己亲身走过去,比较踏实。”显然是婉拒他的好意。
“我到时不忙,定然是有时间的,”少年感觉到胸口那不属于自己的苦涩之感越发深重,“我保证,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频繁失约,之前……对不起。”
他池润从小无愧于天下,此生唯一的一句“对不起”,是在那被他移入了祸丹却没有能活下的小男孩的墓前说的。顾采真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当得他一句道歉?!呵呵,这梦境着实古怪,他简直不像是他了。
少年池润听得惯常冷语向人的自己,如今姿态放得很低,语气耐心平和,心中惊疑又反感。
依着成年后的他说这话的复杂情绪,显然先前一带而过的“频繁失约”背后大有文章,他对这尚未及笄的少女,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在图谋什么呢?
少女愣了愣,笑得坦然又温柔,眸光里完全没有丁点埋怨,“我不是这个意思。”
池润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于垂下的袖中隐蔽却又显而易见地犹豫了一瞬,忽然抬起来握住少女放在桌上的芊芊素手,“真真,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这儿。”
“我想等阿娘的忌日过了再走。”少女歉然地看着他,“我想……跟她好好地道个别。”她没有从他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弯了指尖,轻轻回握住他的掌仞,静默了一瞬,才抬眸对他柔软地一笑,丁点儿不提这几年她过得怎样如履薄冰,“阿泽,还好有你。”
从少年池润这一霎那感应到的难以拆分解读的复杂心情来说,成年的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好。
那情绪太过低迷负面压抑至极,又透着满满的混乱与摇摆,令人望而却步,轻易琢磨出某种不祥。就连他这半个旁观者都觉得,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显而易见,将会糟糕透了。
因为,在这些少年池润无法准确认知的陌生情感中,最明显的一股情绪,是巨大的歉疚——是比之当年亲眼目睹那个小男孩死去时,更深的歉疚。
此时的少年尚未心动,所以把这满腔隐忍克制的难过,读作歉意。等来日情根深种再回首,他才明白这难言的心情所预示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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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前尘非往事(暧昧梗,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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