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飘摇,凄风苦雪,此时,整座雪国都笼罩在暴烈的龙威冲撞里,无数城墙的墙体在那声通天裂地的龙吟之后,表面居然是被震出了裂缝,树干被从中折断,除了恐怖的风雪声,低沉龙吟的回响,根本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雪,继续下着,惊心动魄的刀光直接掠过风雪,与盘古斧清脆的碰撞在了一起g。
叮叮叮叮,就在一瞬间内,无数声轻微的脆响,易刀刑双臂急抖,那把噬魂的长刀在一瞬间随着易刀刑双臂的高速探出,化为无数道刀影,像是密集的雨点一般落在盘古斧上,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就在雪国山脉某处的空地上响了起来。
密密麻麻,似乎永远没有中断的那一刻,就像忽然下起了一场碎碎的雹子,叮铃叮铃,并不沉重,却连绵悠长。
雹子,来得快,去得也快,高手,向来都是点到为止,其实不然,那是比武时候的高手,点到为止,只是人们高谈阔论时候的一笔带过,真正的杀局,没有人会留手。
这一系列的脆响忽然戛然而止,龙君尘在这疾风骤雨的攻击下,目光微微有些颓然,瞳孔中的火焰稍微小了些,身后的盘古虚影变得黯淡了许多,龙君尘尽管有盘古斧护体,但是他的身上衣衫已经被那密集如雨的刀子划出了十几道口子,有几道深的地方,似乎已经划破了皮肤。最重的伤是在右肩,上面也被刺了一刀,血肉一开,鲜血往外翻卷,红色之中开始泛出怪异的颜色,那把长刀上,居然还有毒!
龙君尘的脸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而对面的易刀刑,在刚刚的对碰中也不是完全占了上风,他的经脉被那股霸道的龙威给震断两处,气息也没有之前那么平稳,他有些骇然地看着对面的龙君尘,这个家伙,修为虽然差了自己一截,但是天生的龙纹血脉让他的战力居然和自己隐隐分庭抗礼,而且那股霸道的上位者气息,即便是他都觉得有些压抑,看来今天这局,没那么容易了。
崔猎户和那个佛道屠龙者已经转移了战场,不知道这两人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许是两人都被这边的惨烈战况给吓到了,生怕被那强悍的能量涟漪波及,被那无妄之灾找上自己。
整个雪国山脉的空地,安静无声,雪,依然执着地下着,龙君尘和易刀刑相对而立,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没有十余里,只有十余丈。龙君尘能够清楚地看到易刀刑的脸,他的脸上有伤痕,浑身透着股厉谨之意,仿佛和他手上的长刀一般,除了杀戮,除了将挡在身前的人切成碎片,他的人生不需要其他的事情。
“强,掌握世间生杀大权;弱,沦为砧板鱼肉,生死不由己。龙君尘,你只凭血脉之力,终究难成大器,我喜欢你的霸道,只可惜,你的霸道用来止戈为武,终究还是差了点意思,所以,不好意思了,我的仁慈与留手,到此为止了。”
易刀刑冷哼一声,旋即迈开步子,长长的朴刀托在地面上,在雪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黑线,他身上杀意毕现,向龙君尘信步走来。易刀刑每一步踏下,龙君尘的心脏都会狠狠地跳一下,而在那雪国大地上的圆粒小石头簌簌而动,像是害怕易刀刑手上那把噬魂的长刀,仓皇地向两边避去。
龙君尘此时还没有从刚刚那次交锋中的伤势里面缓和过来,他望着易刀刑,一口气不舒畅,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显得很是痛苦,唇角溢出血丝。然后,他想起易刀刑刚刚那句略带挑衅的话,霍然抬头,想起了他某件往事。
当年的父亲,龙陵天,也曾经这么嘲讽过他,也曾经看不起他,认为他不成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龙君尘才会毅然决然地加入龙行者,历练多年,磨平了骨子里的骄傲,褪去钟鸣鼎食之家该有的富丽堂皇,成为了一个坚韧,冷酷的普通人,成为了一个漠然,沉默的万龙之王。
龙君尘扬起了脑袋,看着易刀刑,毫无预兆地寒芒一现,龙纹匕首像是毒蛇的信子一般骤然刺出。他此时的眼眸很冷静,很残忍,就像是草原上盯着猎物的蟒蛇,让人不寒而栗!
蕴藏着磅礴杀意的匕首,就像是雪地里探出的虎爪,锋利,而且致命,龙君尘的眸子闪烁着决然的光芒,龙纹匕首带着一道铿锵的残影,丝丝的破风声就像从那锋刃中吼出了一个“杀”字,而这柄暗哑无光的匕首,就这样朝着易刀刑的面门刺去。
龙君尘现在将浑身的龙纹血脉调集到双臂之上,一击刺出,足以破开一个钢铁铸造的城墙,然而,易刀刑只是微一眯眼,便拿起了那把并不算华丽的朴刀,挡在身前,龙君尘那孤注一掷的匕首,击在朴刀的刀面,发出了铛的一声,致命的一击,却像是击中了荒原深处那片大泥沼,又像是落进了一片大海,那把朴刀,甚至连抖动都没有抖一下。
易刀刑很是不屑地笑了笑,他甚至还有闲心伸出舌头舔了舔从高空中簌簌落下的雪花,让其留在唇齿间,品咂着其中的滋味。
龙君尘心神一动,面对易刀刑的故意挑衅仍然面色如水,握着龙纹匕首的右手没有丝毫收力,他的左拳却像是外太空来的陨石,毫无征兆地轰将而出,易刀刑反应也很迅速,似是早就料到了龙君尘的这一拳,迅速抬起左手,拳变爪,爪变掌,一个拳,一个掌,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碰撞在了一起。
拳掌相交。无数道气息,从他们的身体之间暴散而出,向四周射去,所触之处,砖石尽毁,梁木折断,雪花被切碎,地底的爬虫四下逃窜,悲哀的猛兽开始啼哭,天空都仿佛要在那恐怖的天地元气中尽数倒塌,一条龙,一把刀,像是生死搏命一般,交织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