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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大眼竖目冲冠怒 流鬼夜叉俱招来

    这一招倒是巧妙的紧,
    若是寻常刀剑,这些铁塔般的汉子挨上个一两刀,那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可是桃白白的短刃淬有剧毒,庆云只是手掌被划开了一个小口,便人事不知,他们哪里敢直撄其锋?
    于是四人只能一齐后退,饮宴台上,便让出了一块距离。
    阿吉哪里肯放过这种机会,只要跃上饮宴台,消除地势的差异,雷公轰的威能便自矮了三分。
    就在桃,谢二人想要对魏王这最后一道屏障发起破釜沉舟地冲击时,远处的山峦间忽然射起一线烟花。
    此时的烟花自然不如宋代华艳瑰丽,甚至不配以“花”称之,
    那不过是些混了硝石的响箭,只能在天空划出一道光痕,不过若是作为传递消息的信号已是绰绰有余了。
    “龙王那边有异,已经准备撤了!”
    场中自然有人是识得信号的,
    外围接应的同伴生了变故,陷入苦战中的诸人,军心立刻有所动摇。
    此消彼长,魏军斗志顿然,反扑立即开始了。
    蜀山尼略作包扎,恢复了三分体力。
    但这三分的蜀山尼便足以左右战场。
    只听一声惨呼,首先被斩倒的,既不是封魔奴,也不是婆罗门,而是谢阿吉的二姐谢梵境。
    方舟刺驾的带头人里,谢梵境显然是最弱的一环。
    此时天王已倒,谢梵境又丧,连折两位主事,刺客阵营立即崩盘。
    谢阿吉听到二姐的惨呼,忙舍了魏王向后方冲来。
    他目眦欲裂不由分说,挺剑直取蜀山尼。
    可是蜀山尼修为尚在,又有王神念抵死相护,阿吉这一来,便又陷入苦战。
    桃白白望着眼前四尊金刚,暗道一声苦也!
    玩阴斗黠,他比阿吉强了何止千倍,
    但角勇斗力,他较之封老魔头都还差了一截。
    嗯,准确地说,就算玩阴斗黠,他也未必能强过封魔奴。
    那只老狐狸,嘿,滑不留手,
    信号一出,他见势不妙,立刻便通知封家将先撤了。
    婆罗门知道事不可为,也招呼众人撤退。
    他可不像封老魔头,只顾着自己带来的人,天王和谢梵境手下的残兵他也尽量收拢。
    可是阿吉已经杀的眼红,完全不听号令,婆罗门只能再杀回去,向阿吉吼道,
    “蠢材!快走!
    你若死在这里,日后谁为你二姐报仇?”
    阿吉怔了一怔,又被婆罗门一拉,便不再反抗,与他并肩杀了出去。
    这仓促间的撤离谈何容易?
    身手稍弱些的刺客,十成已死了九成,
    有的死在方舟之上魏军的刀剑之下,
    有的死在泅水途中弓矢之下,
    还有像闾龙驹这样的倒霉蛋,因水性不佳,不小心呛了水,活活淹死在那人工湖中。
    陷阵过深的桃白白,重伤扑地的冉穑体与抱大僓,还有那功夫平庸一直没有直接加入战团的机关师都不得机会逃离。
    天宗的这次谋划,断送了一名天王,若干好手,但最重大的损失还是那些为了策应本次行动而暴露的暗桩。
    魏王阵营的损失虽然也不小,高桥尼殒命,庆云,蜀山尼,康桑,服不半藏也都是重伤不起。
    可是只要魏王无恙,这些许小代价对于北魏庙堂,那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不过魏王却未因此忽略了这些公伤义士,眼见暴徒撤退,他立即吩咐李冲去查看四名重伤者的情形。
    康桑和蜀山尼伤势虽重,但神智却未受半分影响。
    服不半藏也受的乃是外伤,失血较多,早就有人在做紧急处理。
    唯独庆云的处境却最为不妙。
    毒性已然蔓延开来,他的面色一片青紫,甚是骇人。
    “这人也还有气!”
    有几名侍卫试过宇文本柕的鼻息,发现他并没有被那一口浓痰取了性命。
    魏王立即唤来御医,为伤者诊治。
    宇文本柕只要那口气未绝,终究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庆云却眼见没救了,毒已入肝,药石难回。
    诸兄弟友人早就围拢了过来,见到庆云此时面色,又听闻御医的断语,
    殷色可当时便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
    瓠采亭想要劝她,虽然努力尝试保持镇定,可是自己终也忍不住,眼角垂下两行珠链。
    小龙王和刘赢急得直搓手,等着亲自重新验看的祖暅之发话。
    祖暅之铁青着脸,一语不发,只是不住摇头。
    是他将庆云带出南国,在他心中,早就将保护庆云周全当作了自己的责任,父亲的嘱托。
    此时庆云出事,他的心里自然最为难过。
    就算所有人都认定庆云无救,他祖暅之也必须试试。
    所以暅之也不顾这里人多嘈杂,立刻开始行针放血,忙乎了大半个时辰。
    魏王留了最资深的御医为暅之打下手。
    那老御医见暅之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救人心切,
    但按照他的经验,暅之的治疗方法最多也只能让庆云多延个半日残喘,最终还是一场竹篮打水。
    不过那老御医早就活成了人精,自然知道这名中毒少年必然是魏王极其看重之人,因此也不多言,只是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耐心地配合着暅之。
    萧衍仔细瞧着暅之和御医地表情,知道事态不妙,终于忍不住问道,
    “祖少侠有几分把握。”
    “我最多只能多拖个半日,却无法尽拔其毒……”
    初时暅之仍是那般冷冰冰的表情,但是说到无法尽拔其毒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嘴唇翕动,声音颤抖,最后竟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萧衍长叹一声,忽然道,
    “如果还有半日光景,何不试试全神医?
    若他也不成,那才是真的全无办法了!”
    小龙王闻言,立刻跳将起来,也不问旁人意见,先去准备快马宽车了。
    方舟四周的水早已退去。
    魏王似乎早有完全准备,那古鸿沟池中已经挖好了地渠通向地势更低洼处。
    只要那边一开始泄水,方舟周围的子湖自然也随之萎缩。
    虽然地面尚有些泥泞,但早有魏军洒了黄沙,盖上木板,铺好了道路。
    小龙王很快便征来两辆大车,
    一辆由他亲自驾驶,载了庆云,留暅之和莫愁在一旁照顾。
    另一辆则由刘赢驾车,载了瓠采亭,殷色可和萧衍。
    将瓠殷二女安排在另一辆车,实是考虑了她们的情绪,不想让她们多见庆云此时奄奄一息的样子。
    两驾马车车一路从虎牢直奔兰若,未曾有半刻停歇,
    入寺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但众人均无半分睡意。
    四个爷们将庆云的担架四肩扛起,直奔萧竟陵的住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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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叉,流鬼,结骨,骨师,作者,尼又在编!
    冤枉!小的冤枉!这四国,均为史实朝贡之番。
    《通典?边防十六》:流鬼在北海之北,北至夜叉国,馀三面皆抵大海,南去莫设靺鞨船行十五日。……靺鞨有乘海至其国货易,陈国家之盛业,于是其君长孟蚌遣其子可也余志,以唐贞观十四年,三译而来朝贡。……其长老人传,言其国北一月行有夜叉人,皆豕牙翘出,啖人。莫有涉其界,未尝通聘。
    流鬼国,在靺鞨(今东三省至海)以北。这里的北海,指的是今鄂霍次克海。这个三面环海的流鬼国就是现在的堪查加半岛,史界已有定论。在唐朝的时候,流鬼与靺鞨已经通航,其君孟氏,故有本作孟鹿门(孟浩然自号)。
    夜叉国,在流鬼以北,那就直接贴临北冰洋了。夜叉的发音本为“yaksa”,而极东极北的这个角落叫“yakutia”今译雅库特。无论是发音还是地理位置,古今命名均有对应。本作王摩诘(王维字),是孟鹿门的cp名。
    之前看到很多网络上的帖子在谈论,元朝疆界那么大,但是对贝加尔湖以北是否认知空白?谁说空白?唐代地图就推到北极圈了,元代叶尼塞流域也是顺民昂可剌部。
    结骨国,古之鬲昆(《史记》),坚昆(《汉书》),南北朝称结骨(《通典》),唐代称黠戛斯(《新唐书》),与之关联最密的现代称呼是,吉尔吉斯。《新唐书》称其人号李陵之后,故本作有李义山(李商隐字)。结骨国盛产陨铁,(《通典》:天每雨铁,收而用之,号曰迦沙,以为刀剑,甚铦利。)地理学上来讲,泛通古斯地区产陨铁,结骨极盛时期曾经占领通古斯大部。泛通古斯地区,也是贝加尔以北的大荒区,元代称别吉大营盘。
    骨师国,《通典》:大漠国在鞠国北,饶羊马。人极长大,长者至丈三四尺。问其国云,北有骨师国,共大漠相接。骨师,就是古之车师,姑师。本来临大泽(罗布泊曾经是绵延千里的大湖),后来土地沙化,那里成了大沙海,鲜有人烟。楼兰,骨师皆因此湮灭。由汉自唐,关于车师临湖还是临漠的记录矛盾,结合地理变迁来看,实在称不上是矛盾。本作温飞卿(温庭筠别名)和李义山是cp名。
    赋予他们唐代诗人的名字只是一时兴起,并非史实。于史可考者,唯孟,李二姓耳。
    蜀山尼,她以及后莽国的故事在后面天下篇还有很多展开,但这个时候既然提到也不能不略作介绍。对吧,蜀山尼不是四川人,而是有中国血统的外国人,why?因为她的本名叫shushanik,别看,不是拼音,拉丁语本名转写。这个人可是女皇级别的人物,她背后的故事,可精彩着呢,来日方长,我们届时细说。
    天下第一杀手桃白白,这个,怎么又有日漫乱入了?别急,桃白白这个名字,固然是杜撰,但是文中提到的桃仁,却是史实人物。北燕冯氏逆袭高云(慕容云)篡位,刺杀高云的刺客便唤做离班,桃仁。对,古代有桃氏,《周礼》:段氏为镈器,桃氏为刃。桃氏是周代铸剑世家。桃白白取其半,就是他隐藏身份所用假名,木白。桃白白,羽陵仙人,都是其后将情节推向高丽的桥梁角色。
    北魏的势力怎么会推到那么远的四荒?哼哼,这只是一个开始,正本书的情节,现在堪堪过了四分之一。等到情节过半的时候,我们要把鲜卑的马鞭,推到法兰西!当然,我们不能捏造史实。言者,必有物,这是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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