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背景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剧院陷入一片沉静中。
    直到李子涛起身面对休斯，微笑间拍响双手，被惊醒的众人终于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听见掌声的那一刻，休斯攥紧的手掌才终于松开。
    他不在乎钱，但他在乎成败，在乎自己的努力是否得到认可。
    今夜，他成功了。
    “史无前例的大制作，霍德华·休斯开启了好莱坞的新时代……”好莱坞头条。
    “今年绝不能错过的影片……”综艺杂志。
    “它是独一无二的，400万美刀的投入，让人们看到电影该有的样子，宏伟巨作……”先锋快报。
    首映信息通过电台，第一时间传向各地，夸张的形容词反复被用在这部耗资巨大的影片上。
    工厂加点印刷载有相关信息的报纸，成批运往各个城市。
    引发这一切的主角，此刻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观影室里，准备对影片中一些细微的瑕疵进行再次剪辑。
    “休斯。”房门被推开，助手轻呼道。
    “等等……第十五卷，对，噪音太多，我听到了咳嗽声，该死，把它给我去掉……第十七卷，飞机坠毁时……”
    “抱歉，他总是要力求完美。”助手有些歉意的回过头，在他身旁的正是李子涛和艾娃。
    “天才总是与众不同的。”李子涛笑道。
    “没错。”助手赞同的点点头。
    “好了，什么事？”把事情吩咐下去后，休斯终于空闲下来。
    “休斯，李先生想要和你谈谈。”助手侧身让开，让李子涛和嘉宝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抱歉，查理……”休斯抚头苦笑：“今天实在是太乱了。”
    “没关系，那么现在我们能聊聊吗？只需要几分钟。”李子涛客气的笑了笑。
    “当然。”休斯请两人进来，助手顺势关上了门。
    “查理，有什么事？难道你对这部影片感兴趣，可我记得梦工厂好像并没有自己的院线。”休斯跨坐在椅背上玩笑道。
    “不，我想找你谈谈飞机的事情。”李子涛点明来意。
    “噢，你想要造飞机？”休斯眼睛一亮。
    “不是想，是已经在做。”接过艾娃递来的资料，李子涛顺手搅个休斯。
    “听说你想要做全世界最好的飞行员，有没有兴趣一起？”
    “你也喜欢飞行？”
    “不不，我不喜欢飞行，但我喜欢刺激，喜欢创造记录，喜欢听到人们为我发出尖叫，疯狂的尖叫……”
    “臭鼬工作室，目前拥有49名航空领域的设计师和专家，我的目标是打造飞的最快的飞机和机体最大的飞机。”
    听到‘最快’和‘最大’的时候，休斯明显来了兴趣。
    这和他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最快的，最大的，就像是把游轮搬到天上……这可真是太酷了。
    “你准备投入多少资金？”休斯探着身，语气炙热的问道。
    竖起一个手指，李子涛轻声道：“无限。”
    “酷，查理，我喜欢这个数字，无限……哈哈……”休斯宏亮的笑声在屋内回荡。
    “现在该你了，你想要什么？”李子涛向后一靠，稳坐钓鱼台般的问道。
    “百分之30股份，我可以按照……”休斯翻开文件，“臭鼬，我喜欢这个名字，我可以按照它的市价来购买相应股份。”
    “百分之10。”李子涛微笑道。
    “百分之28。”休斯把文件递回艾娃手中。
    “百分之12。”
    “……”休斯有些无语，他讨厌这种如同百货商场似得讨价还价，“百分之15，但我要百分之49的投票权。”
    “不可能。”李子涛坐直腰板说道：“我可以把项目研发方向的决定权交给你，百分之49的投票权绝无可能。”
    人是有感情的，如果休斯拥有百分之49的投票权，再和臭鼬的设计师们朝夕相处。
    要是有天两人因理念不合产生冲突，臭鼬会站在哪边？
    李子涛可不想辛辛苦苦把‘臭鼬’养大，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家出走。
    “有关研发的决定权都交给我？包括资金审批？”休斯又是狮子大张口。
    “你觉得呢？”李子涛眼睛上翻，狠瞥了他一眼。
    “好吧！百分之15的股份，研发方向的决定权，每年不少于400万美刀的研发资金。”休斯退而求次。
    “成交。”李子涛不在乎投资多少钱，他只想要快点拥有自己的大飞机，舒适的，安全的。
    带有套房，娱乐设施，吧台，冲浪浴池，5x5的大圆床的豪华空客，现在的‘嗡嗡’机器声快要让他抓狂。
    约定好明天中午在罗福斯酒店签约，李子涛就告辞离开。
    “boss，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条件？”大街上，艾娃跟在李子涛身侧，车子缓缓跟在身后。
    四周到处都是欢呼声，人们奔走相告，诉说着《地狱天使》的宏大，讲述着霍德华·休斯的坚持和伟大。
    就好像这样成功里就会有自己一份功劳。
    “觉得我给他的条件太好了？”李子涛笑道。
    “是。”艾娃承认，她不只是觉得李子涛的条件太好，还认为对他太客气了。
    可惜艾娃不懂华文，不然她就会明白什么叫礼贤下士。
    她承认《地狱天使》即将获得前所未有的成功，它甚至可能会改变好莱坞的投资规模和拍摄架构。
    但那又如何？
    相比起李子涛，一个不过身价千万，就算加上父母留给他的产业，身价也不过几千万的人，对他来讲和普通人真的没不同。
    以艾娃对李子涛的了解，能够让他亲自赶到工厂，只为了见总设计师一面，这种事是绝无仅有的。
    也就是说这家名为‘航天航空’的公司，在李子涛心里有着重要的地位，至少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要让外人插手，他们拥有足够的设计师，机械工程师，拥有庞大的资金储备，拥有全方位的支持。
    况且，一个拍电影的公子哥，真的明白怎么造飞机吗？
    要是他拿着投资一通乱指挥，那些钱不就打水漂了。
    “艾娃，你觉着智库如何？”李子涛突然问道。
    “完美的管理结构，能够有效的统合资源，提供高效的解决方案。”艾娃面带敬佩的说道。
    “我刚见到本的时候，他还是个股票经理人。”想到第一次见到本的时候，李子涛也没想到他会成为自己手下的首席智囊。
    “你是说休斯有成为本的可能。”艾娃明显不信。
    “不，他成为不了本那样的人，但同样没有人能成为他，相信我的眼光，他会为我带来欢呼和称赞……还有奇迹。”
    李子涛笑容神秘的说道，前行的脚步又轻快几分。
    想要收获就要有所付出，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李子涛学会的最重要的一样，就是要懂得分享，还有对手下的谦让和尊重。
    天才？自傲？
    没关系，只要能够为我创造效益，这些都可以忍受。
    李子涛保持着咸鱼该有的咸味，一点也不觉着以他现在的成功，就要摆架子，拼排场。
    想要保持成功，他需要吸引更多的天才加入自己的团队。
    本是他的好运，迪士尼是他的先知先觉，现在休斯也一样。
    成功的人终将成功，他们身上有着普通人没有的特质，也许没有人，甚至连他们本身都不明白那是什么。
    画龙点睛，这些人本身就是其中的灵魂。
    没有乔布斯的苹果是怎样的，拥有他的苹果又是怎样的？
    没有李健熙就不会有三星，有人会说他是赶上好的时代，他是得到政府的支持，他是绑架了国营民生。
    那为什么同时代只有他成就了三星，为什么他能得到政府支持，为什么他能做到绑架国营民生？
    看，你能说出一大堆的道理，却怎么都找不到线头。
    就好像前世人们总是在说，如果我能赶上80年代，我也能成为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然后呢？
    互联网时代来了，他们成功了吗？
    接着千禧一代的人就会说，如果我能赶上互联网初期，我也能成为马奔腾。
    后来呢！
    智能时代来了，有几个扎克？
    没有先知先觉，就算身处风云时代，他们也只能成为自己。
    如果硬要把这一切归功于时代，那他们就是时代的宠儿，命运女神的私生子。
    现在李子涛有机会把这些大佬变成自己的打工仔，侵吞本该属于大佬的成就和钞票，岂不美滋滋？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怂恿他去造飞机，天呐！”当嘉宝知道他刚做了什么，连她都觉得荒谬。
    霍德华·休斯，去造飞机？
    等等，让我看看今天是愚人节吗？
    “三个梦想，难道你不知道吗？”李子涛在沙发上躺尸。
    “是，做棒球手，拍摄电影，最棒的飞行员，但这跟造飞机有什么关系？”难道开飞机就一定会造飞机吗？
    吃饭岂不是一定要会做饭，开车要会造车，开船要会造船？
    那么问题来了。
    凭什么男人会播撒生命的种子，却不负责滋养？
    “其他人也许不是，但休斯，是的。”李子涛非常肯定的说道：“他对飞机的了解，比大多数设计师还要多。”
    “因为那是他的梦想，他所热爱的，发自内心的追求。”
    看到李子涛如此认真的表情，嘉宝认输了：“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