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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三嫁_分节阅读_176

    “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形?”邹芸娘原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只等时候一到,就带上女儿和从人,跟随赵琼花离开皇宫,可是等了许久,等到太阳都要落山,没有任何消息。而皇宫的大门也被关紧,什么消息都传不进来。
    “奴也不晓得!”宫女轻声道。邹芸娘想去传晚膳,可想也知道,此刻御膳房的人想来也没心思做晚饭,只得命人拿出点心,各自垫一垫。
    阳光渐渐消散,难道今晚要连夜出宫?邹芸娘皱眉,兰台公主已经睡着。邹芸娘把女儿抱在怀里,也不吩咐侍女点灯,只是在等待。
    “贵妃,速速去迎驾。太皇太后和官家回来了,即刻就要进宫!”就在邹芸娘也觉得困倦时,宫女前来传信。
    太皇太后?而且还是旧日称呼?邹芸娘有些不相信地看向宫女,宫女再次重复:“确实是太皇太后,太后她,听说伤的很重,因此并没回宫!”
    那么看来,事情又起了变化,邹芸娘立即叫醒女儿,牵着她出了自己殿内。
    宫门一路大开,两边的灯都已点上,符太皇太后并没换车,依旧是那辆简朴的马车。手中牢牢握住柴昭的手。
    这一日所遇到的事,对柴昭来说是惊心动魄,对符太皇太后来说,同样也是惊心动魄,再回到这座宫殿时候,符太皇太后和柴昭,都觉得这座宫殿,完全不一样了。
    “妾恭迎太皇太后,恭迎官家!”邹芸娘看着马车缓缓驶近,带着宫女内侍跪地迎接。这个熟悉的声音让符太皇太后掀起车帘,看着跪在最前方的邹芸娘。
    邹芸娘抬头,和符太皇太后的眼对在一起,邹芸娘对符太皇太后恰到好处地一笑。
    符太皇太后放下帘子,内侍上前请柴昭和她下车。下车时候,符太皇太后觉得,一直围绕着自己的血腥味消失,代之的是淡淡幽香。
    这幽香是从殿内发出的,两只鹤形香炉,日夜不停地焚着香。整座汴京城,只有这里最安静了。想起方才一路走进时看到的情形,符太皇太后闭眼。
    那么多的鲜血,那么多的死人,那么多紧闭的门窗。汴京城似乎在那个时候,变成了人间地狱,而不是这天下最繁华的地方。
    “太皇太后和官家,想来都累了,还请回去歇息!”邹芸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此刻该做什么,还是那样温柔恭敬,不管这座宫殿的主人是谁,邹芸娘都知道,自己只能依附于这座宫殿,顺从这座宫殿的主人。
    “我没想到,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符太皇太后当然需要歇息,起来后还有许多的事忙碌。安抚大臣,通缉赵匡义的家人。而赵匡义的妻子,是自己亲姊姊。想到这,符太皇太后就一阵恼怒。
    还有,最重要的是,清除掉当初依附赵匡义的人。这才是最难的事。之后才是论功行赏。
    一想到论功行赏,符太皇太后更感头疼,这一次,最大的功劳又是赵家人立的。赵镇发兵,赵德昭稳住汴京城。可他们,也是赵匡义的族人。真是太难,太难。
    符太后摇头,这朝中的人,真是难得找到一个干净的,和赵匡义没有任何牵扯的人。
    就连面前的邹芸娘,她的娘家,只怕也是依附赵匡义的,只是不知道赵匡义那声令下之后,邹家,有多少人死在刀下?
    符太皇太后长叹一声,这许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从此就要自己做主了。
    太阳从东边升起,赵镇感到伤口又有些疼了,他看着自己身边的大军,昨日,副统领终于被打动,扔下刀投降。现在就要知道,汴京城内到底是什么情形,赵匡义,有没有顺利登基?如果赵匡义顺利禅位,那自己就真成乱臣贼子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如果赵匡义没有顺利禅位,那自己,好像还是乱臣贼子的族人。真是怎样都逃不过。
    “赵大郎,多谢你!”符三郎走上前,对赵镇道。赵镇摸摸自己的伤口:“没关系,我们继续往汴京去吧,只是不知道,这后面,到底是些什么情形。”
    “我不管以后是什么情形,我只知道,你为我,能把命拿出来,我也当这样对你。”符三郎十分诚恳地说。
    这让赵镇想起身后那具棺材,那具棺材里面,躺着赵枕,躺着自己的堂弟,他死在自己刀下,那一刀,赵镇已经不愿再回忆了。那一刀,也彻底打破了所有的事情。
    赵镇没再说话,策马往前,不管前面是龙潭还是虎穴,我来了。
    这日中午,离汴京城还有不到两百里的地方,使节遇到了赵镇,赵镇也知道了汴京的消息。赵匡义禅位没有成功,死在箭下。符太皇太后出面主持局势,已和柴昭回到皇宫。
    符太皇太后命赵镇和符三郎统领大军继续前行!
    这个消息让大军欢欣鼓舞,赵镇却没那么高兴,因为使节还说了另一个消息,赵琼花从禅位台上跳下,重伤。现在还在禅位台附近治疗,并没回宫。
    阿兄救我!赵琼花的字还在眼前,可是她的人,很可能生命就要消失,赵镇不知该说什么。
    “母亲,这些日子,我……”永和长公主进宫拜见符太皇太后,一见了符太皇太后,永和长公主急忙请罪。
    符太皇太后扶起她:“你是女儿家,又不是男子,何罪之有?况且昨日还多亏驸马,若非如此,奸计此刻已得逞。”
    “是,还有大郎,若非他领兵前来,也不会震慑到赵匡义,更不会让曹相公出面反对!”永和长公主今日进宫,就是为的提醒符太皇太后这件事。
    果真符太皇太后皱眉不语,永和长公主是明白符太皇太后的意思的,刚出了赵匡义这件事,怎肯再出一个手里有大军的人,而且这个人还一样姓赵。
    “母亲,听说要对昨日妻女丧命的那些大臣,进行抚恤?”既然符太皇太后不搭腔,永和长公主也只能说别的事。果真符太皇太后笑了:“这些也是该做的,可是这些大臣们,当初也没几个肯出面的,现在……”
    “母亲,现在没人啊!”永和长公主轻声提醒。符太皇太后轻叹,是啊,没人啊,柴家的宗室不是被贬就是被杀,连领兵的人都没有。大臣中被见风使舵也好,被裹挟的也罢,都一个个透着不放心。
    可是要换掉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这么多人。如此,也只有先用赵镇了。想起这事,符太皇太后心中难免膈应,对永和长公主道:“你对赵大郎,还真是像对自己亲生子一样。”
    这话让永和长公主沉默了,接着永和长公主就道:“母亲,我这一生,都不能有自己亲生子了。大郎他,和赵匡义不一样。”
    “谁知道呢?”符太皇太后的话让永和长公主沉默了,当初的赵匡义不也一样十分忠诚,让人信赖。可是他心中想要得到天下的心,却藏了几十年,绝不是一年两年。想到此,永和长公主只有问:“琼花她,现在怎样?”
    ☆、第232章 悔否?
    符太皇太后皱眉,永和长公主握住符太皇太后的手:“母亲,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琼花她,毕竟是太后。”
    “我知道!”符太皇太后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真恨不得赵琼花昨日从禅位台上跳下时候,就一下死了算了。可她偏偏没有死,还要派御医带了药材,带了从人前去服侍她,给她治病。
    “到底是怎样的冤孽?”符太皇太后喃喃自语,永和长公主沉默不语。内侍已经在外奏报:“太皇太后,有奏本。”
    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小朝会自然都不举行了,符太皇太后命群臣各自归家,算一算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没了,还剩下些什么人,把这些稍微处置妥当了,再做别的事情。若有急事,不管官职大小,全都把奏本送到宫门口呈上来。
    “你去看看琼花吧,怎么说她也,至于别的事,慢慢处置吧。”永和长公主也知道,还有许多的事等着符太皇太后去做。原本该保护宫廷众人的侍卫,禁军,昨日也死去很多。现在宫内外保护宫廷中人的,是赵德昭带着昨日搜集来的人。
    汴京城的数道大门已经打开,由曹彬带了人在那亲自看守。汴京城,看似已经暂时恢复了平静,不过是外强中干,只要有人轻轻一推,就会再起风波。
    永和长公主应是,行礼告退出宫。宫中的内侍宫女剩的也不多了,永和长公主走在宫道上,只觉得无比寂寥,一点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整座宫廷,甚至包括整个皇朝,都有一种摇摇欲坠之感。
    “永和,昨日还多亏了你!”永和长公主还没走到宫门口,迎面就遇到永宁长公主。和永和长公主的镇定不同,永宁长公主面色憔悴,甚至还有惊慌之色。
    永和长公主看向姊姊,浅浅一笑:“大家姊妹们,本是应当的。”
    永宁长公主亲热地握住永和长公主的手:“你这是刚去见过母亲吧?我也要去见母亲,你怎么这么快就出宫了?”
    “我还要去看看琼花,还有……”永和长公主的话听的永宁长公主一阵皱眉:“看她去做什么?若非她愚蠢不肯听人劝,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永和长公主没说话,只是看一眼永宁长公主,永宁长公主忙捂住嘴:“罢了,我还是赶紧去给母亲问安。”
    永和长公主看着永宁长公主背影,看向这所看起来很安静的宫殿,唇边有淡淡嘲讽,世事兜兜转转,谁也不能掌握住别人的事。
    赵琼花是被就近送到符太皇太后清修的寺庙,永和长公主走下车时,能闻到浓浓的檀香,听到佛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座寺庙如此安静,安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永和长公主看到墙边,有干涸的血迹。昨日这里,必然也发生了激战。
    看来自己的那封信能送进来,能给符太皇太后看到,还真是幸运。主持已经出来迎接永和长公主,见永和长公主看向墙角,主持淡淡地道:“昨日,纵是菩萨,也要金刚怒目。不过若非公主送信,只怕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阿弥陀佛!”永和长公主轻诵佛号,主持已经请永和长公主往里面去。
    进到寺内,能看到苍翠的松柏,有不少松柏都被砍到,有尼姑端着水在洗地上的血迹。那浓浓的檀香,更像是掩盖风中的血腥味。
    “佛门清净地,竟也……”永和长公主觉得自己说不下去。
    主持已道:“平静之时,此地自然是清净地,若不平静,这天下,又到哪里去寻一块清净地?”都不是神仙,能不吃不喝不搭理任何事情?所谓的不理红尘俗世,不过是避世的话,哪能真正不理?
    永和长公主走进赵琼花暂住的院子,御医已经走出迎接,行礼。
    永和长公主走进里屋,赵琼花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灰白,若不是她还有些起伏,永和长公主以为,赵琼花已经死去。
    “公主,太后她,摔的很重,只怕里面的骨头都断了。臣等是男子,不好为太后风体动手接骨。只能熬药让太后暂时止住疼痛,至于太后的腿,已没法再治。”御医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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