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
    袁江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跑到自家老板面前，汇报他查到的东西。
    “老板，昨天陆爷见到了程玉湘，那个女人和陆爷说了很多话，听说还哭着跪下来求他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一听见程玉湘的名字，陆鸣章眉头一拧，搭在轮椅上的手猛然收紧。
    他眼睛危险地眯起：“那个女人竟然还有脸来找他？呵。”
    作为母亲，她对陆清衍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改变的。
    她那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母亲，连做人都不配。
    袁江见陆鸣章脸色不太好，又继续说到：“昨天林家的林文文小姐找了苏小姐，那位林小姐的脾性您应该知道，自大傲慢，应该是和苏小姐说了娃娃亲的事儿。”
    那位林大小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但凡看见一个和陆家有关的姑娘就会去找人家说这些。
    以前倒是无所谓，陆鸣章也没阻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陆鸣章：“关于娃娃亲这件事，我会向沅沅解释清楚。你去林家走一趟，说明我和清衍的意思，娃娃亲，本就是长辈们随口开的玩笑。”
    “他家老爷子应该很清楚。”
    袁江点头，忽而想到了什么，问到：“陆爷和苏小姐一整晚都没回来吗？”
    陆鸣章看着他这贼兮兮的眼神，眉头上挑：“你想说什么？”
    袁江嘴角扬着意味深长的笑：“哎呀，这个就不用我明说了吧，您应该很清楚，啊哈哈……”
    陆鸣章大约猜到了他是什么意思，勾唇笑了。
    “陆清衍年纪也不小了，虽然我很希望他早点结婚，但那种事，我还是希望他尊重人家小姑娘。”
    袁江大约是想多了。
    他那傻儿子，应该不会在婚前就做出那种事，自然，干柴烈火意乱情迷的时候例外。
    苏倾沅和陆清衍回来的时候，陆鸣章正在看报纸。
    两人一前一后，只见沅沅小姑娘走在前面，而陆清衍走在她身后，大约隔了一米的距离。
    陆清衍的脸色不好看，而沅沅小姑娘看起来倒挺轻松自在心情愉悦的。
    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她可不能生气，过年可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可不能生气吵架。
    陆清衍心里就委屈了。
    小姑娘不让他靠近，还说什么要保持距离，不让他抱不让他亲，连牵手都不允许。
    唉，终究是他的错，也认罚，但这种滋味儿实在太难受了。
    陆鸣章看见他们回来，虽然某人的脸色不太好，但看小姑娘脸色，应该是没事的。
    “沅沅，我们聊聊吧。”
    陆鸣章叫住苏倾沅，这也正是苏倾沅想做的事儿，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陆清衍不太愿意，但他现在是个没有话语权的人，只皱了皱眉，什么话也没说。
    苏倾沅推着陆鸣章往后院走去，外面有些冷，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小红灯笼，多了一抹节日的暖意。
    陆鸣章：“我很抱歉，关于清衍和林文文娃娃亲的事，我应该早点跟你解释清楚的。”
    “当初就是两个老爷子随口开了句玩笑，也没真的订下。林文文打小就喜欢清衍，这么些年倒是没变过。”
    “不过，陆家的儿媳妇，只能是清衍自己喜欢的，不可能换成别人。”
    “你不要误会，也不要因此生他的气，他大概什么都不知道吧。”
    听见陆鸣章这样说，苏倾沅笑了笑，点头：“我知道的。”
    “其实我也并没有把那位林小姐的话听下去。我相信陆清衍，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会接受家庭安排的人。”
    陆鸣章看着不远处的梅花树，叹息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很对不起他。”
    “我希望他后半辈子都能过得好好的。我和那个女人的婚姻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陆鸣章的语气沉重，脸上扬着苦笑，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了不少。
    “您别这么说，您好歹是他的父亲，这么多年来，也是你在背后支持着他，虽然，也曾做过糊涂事，但那也是情有可原。”
    苏倾沅昨晚听陆清衍说了他和他父亲的事，她觉得，其实都可以理解。
    陆鸣章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腿：“当初我的腿被子弹打伤，废了一条腿，再加上那个女人出轨，背叛。”
    “我的心情也糟糕到了极点，那段时间，情绪波动很大。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酗酒，不管家里的事。甚至有时候看见清衍，想起那个女人，我就会发脾气……”
    “后来，是看了心理医生才开始好转的。”
    “我给清衍的童年造成了伤害，我对不起他，他恨我是应该的。现在，我只希望，他能快乐地生活，忘掉以前那些不开心的。”
    说着，陆鸣章转过脑袋，看向身后的苏倾沅，语气低沉：“以后，就拜托你了。”
    他的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说不定哪天突然就走了。
    他相信眼前这个姑娘，相信她是真的能给清衍一个家。
    苏倾沅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道：“您放心吧。”
    自陆鸣章和苏倾沅去了后院，陆清衍就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家里的佣人大都回去过年了，只剩下一个负责做饭的阿姨，在忙碌地准备年夜饭。
    阿姨想着做好年夜饭还回家，她的儿子女儿还等着她回去团圆呢。
    陆清衍见她一直在忙碌，突然开口道：“你不用忙活了，年夜饭我来做，你回去吧。”
    虽然他觉得过年并没什么意思，但其他人似乎把这个节日看得很重要。
    阿姨听见他这样说，对着他鞠了个躬道：“谢谢小陆爷。咱们明年见。新年快乐。”
    说完，做饭的阿姨便脱下围裙，背着自己的包就回家去了。
    苏倾沅和陆鸣章从后院回来，没见着陆清衍。
    她四处找了找，最终在厨房看见了他。
    男人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套头毛衣，温柔矜贵，围着围裙，身形高大帅气。
    此刻，他正在洗菜，许是察觉到了门口的人，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