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救沈轲之前，你都没有露出破绽，你出手救我哥哥，就是最大的破绽。”
    “就因为这？”
    “我说的是，你只有这个破绽，但你家大小姐，早就把你暴露了。”
    “大小姐？她做错什么了？”
    “首先，她不该去杭州对我……对我哥哥表白。那时间太突兀。
    荣雪衣说她想见我哥，找遍了所有医院，还来了我家，然后跑去杭州质问我，问我哥哥的下落。
    这看似合情合理，但我可是知道她回国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争夺荣家家产。
    当时荣家继承人争端，正是白热化之时，荣雪衣怎么可能花这多时间，做一件与争夺家产无关的事？”
    “或许，是她太喜欢你哥了呢。”谢雨疑惑道。
    沈冰月冷冷一笑：“首先，荣雪衣没有那么喜欢我哥，如果她真的那么在乎我哥，怎么会在北京对我赶尽杀绝？
    她不知道我和我哥之间有多深的感情？
    何况，就算荣雪衣喜欢我哥，你觉得你家小姐是那种重感情胜过争夺家产的人吗？”
    谢雨沉默。
    “而且当时荣子期也来了杭州，荣雪衣和荣子期在杭州走得很近，这真的是巧合吗？”
    “所以，你认为大小姐对你哥表白，是有目的的？”
    “当然，我绝不相信荣雪衣会在争夺家产的关键时刻，花那么多时间去找我哥，而且还选那样一个时机表白，试想，一旦表白成功或者失败，她又得浪费多少时间？
    除非荣雪衣真的彻底放弃了家产，否则就算要表白，也不会选那个时间。”
    “原来如此。”
    谢雨终于明白了。
    “可是那时我也只是知道荣雪衣对我有图谋，并不知道她具体要干什么，在杭州的几天，我除了参加比赛，一直提防着荣子期和你家大小姐。
    可直到比赛即将结束，快要离开杭州了，你家大小姐也没任何动作，倒是荣柴先跳出来，要杀我灭口。
    那时我甚至以为，是我猜错了，你家大小姐真的没图谋，是我想多了。
    直到十五奎巷里，荣雪衣的那一枪，让我彻底明白了她的目的，她就是要让谢雨你卧底在我的身边。”
    “啊？”谢雨惊讶地看向沈冰月：“怎么可能？难道我为你挡枪，露出了什么破绽吗？”
    谢雨为沈冰月挡枪，是她和荣雪衣预演了无数次的，她自认为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沈冰月微微一笑道：“没有破绽，但是我在想，你家大小姐为什么要开那一枪。
    我刚才说了，我心中一直提防着你家大小姐，所以当荣雪衣开枪杀我时，我第一时间想的，是她开这一枪的目的。
    杀了我？
    杀了我对她荣雪衣有什么好处？
    当时荣家三位子弟，荣柴有理由杀我，他已经成为继承人，我对他没用了。杀我灭口，从此不受摆布。
    荣子期的做法也合情合理，他本来是要用无尽之欢，让我和他发生关系，从此跟他坐同一条船。
    后来他也是想拿我身边人的性命，威胁我，要我帮他，去指正荣柴。如此一来，他可以推翻荣柴，自己成为继承人。
    可是荣雪衣有什么理由杀我？
    就算她那一枪命中我了，把我杀了，然后呢？她荣雪衣就代替荣柴，当上理事长了？荣老爷子重男轻女的毛病就改了？
    她怕是在帮荣柴的忙吧？我死了，荣克云死的真相，就永远被埋藏了，荣柴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而且当时的情况，你重伤，她杀了我之后，她自己怎么办？她又不像荣子期又两名鹰护卫在侧。
    就当时的情况，我死了，我哥沈轲立刻可以把她杀了，为我报仇。
    她图什么？
    我想不到荣雪衣有任何理由直接杀我。
    反而，我想到的是，荣雪衣一直以来，对我怀有的目的是什么。
    她只想让我说出，我与荣柴共谋，让杨强成为荣克云被杀的替罪羊，只有这样，她才能推翻荣柴。
    那如何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呢？
    逼我亲口说出来？荣子期试过了，太难。
    那就只有一个最好的方法了，就是派一个人卧底在我身边。只要我足够信任这个人，那么早晚，我会在这个人面前，说出一些我不该说的话。
    于是，当我看到为我挡子弹的你，我明白了。
    荣雪衣做这件事，唯一的理由，就是将你送到我身边，让我完全信任你。”
    谢雨，唐嫣然，都愕然地看着沈冰月。
    “冰月，你还是不是人？这也能让你推断出来？”
    唐嫣然都怀疑自己的脑子构造和沈冰月不一样了。
    “原来是这样，可笑当时我和大小姐，还以为完全骗过你了，真是愚蠢。”谢雨惨淡地笑道。
    “所以我第二天见荣柴，故意没有避开你，当着你的面，说了全部的事，包括杀荣克云的事，以及和他共谋，夺取荣家财产的事。
    然后我让林麻麻跟踪了你，果然，你和你家大小姐见面了，说了收音器的事。
    那时，我就明白一切了。”
    “竟然是这样，这么多天以来，我们都是在自作聪明，像小丑一样演戏给自己看，真是太可笑了。”
    谢雨一脸的惨淡。
    说起来，沈冰月也救过自己和大小姐很多次了，自己此举，算得上十足的忘恩负义。
    而所谓计谋的实施，却成了一个笑话。
    现在落到这般下场，也算是报应了吧。
    其实谢雨不知道，沈冰月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没说。
    因为女神系统的存在，自己身边的任何监视窃听，都会暴露无遗。
    本来这只是系统为了防止自己变身的事泄露，但却也有其他用处。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沈冰月问谢雨道。
    “我不知道。”
    谢雨摇摇头，望着天花板，闪动泪光的眼眸，一片迷茫。
    昨天，本来以为自己会死了，除了心灰若死，没想过别的事，可是现在活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待在她身边，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这样了。从来没想过，离开大小姐我该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