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刺耳的声音，林涛与楚梦雪齐齐面色一怔，内心的警惕性，瞬间提升至最高，身体更是不用说，刹那间便紧绷了起来。
    这种口吻，这话，无论怎么听，都不太像是带有善意。
    林涛二人不得不如临大敌。
    但事实……“两个小家伙，不要那么紧张！”
    带着难听的艰涩干笑，有点像是孤魂野鬼一样，不仅没有让林涛和楚梦雪稍稍松懈，反倒是越发戒备。
    但这枯瘦的背影，并未突然暴起。
    尽管他那干笑声音，听的人十分瘆人。
    再配合上这种环境气氛，简直能将普通人给吓疯过去。
    “呼~~~”枯瘦的背影仿佛很吃力一样，那单薄的背影，艰难的轻微晃动两下后，伴随着尘土的弥漫，终于，一点一点，开始了更为剧烈的变化。
    “这是坐在那阵法上多少年没动过了？”
    林涛和楚梦雪见状，心头齐齐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怕是都和地面生根连在了一起吧？
    事实证明，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确实差不多。
    而这景象，也让林涛和楚梦雪，渐渐地回味过，枯瘦背影先前那一句无比感慨的话语。
    是啊，多少年没人来了？
    他又坐在这里多少年了？
    越来越大的烟尘弥漫，枯瘦的身影，十分艰难的一边轻轻活动肢体，一边转身，看向石室洞口的林涛与楚梦雪。
    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
    林涛和楚梦雪，都忍不住下意识皱起眉头。
    他们二人的实力、经历，磨练出了何等心境？
    可是当二人，看清那枯瘦背影的面容之后，还是被冷不丁给惊的流露出了浓浓的嫌弃与诧异。
    长得丑？
    那倒不至于。
    实际上，眼前这个老人，姑且称之为无法分辨性别的老人吧，根本就无法看清其面容长相。
    本就黝黑的皮肤，外加上石室内恶劣的光线条件，就不太能看清其长相。
    更让人无语的是，他嘴上的呼吸，已经那耷拉而下的两条长眉，更是将其面容遮挡了大半。
    乍一看，丫的红毛狒狒啊？
    除了隐约能看到那双眼睛外，脸上其他部分，几乎都不太看得清楚。
    此等尊荣，此等环境。
    这也幸好是林涛和楚梦雪二人，换个定力稍差一点的人来，怕是当场就会被吓得大叫一声鬼啊，撒腿就跑。
    但这老人是鬼吗？
    显然不是，从他之前说话的口吻，和那虽然浑浊，但却充满人性的灵动目光之中来看，这就是一个人。
    只不过，老人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
    以至于，当看清洞外的林涛与楚梦雪二人之后，最吸引老人的，反倒还不是什么长相一类，而是衣服造型。
    “今夕是何年？”
    好半响，老人这才声音嘶哑而吃力的询问道。
    显然，长期缺乏交流，让老人的语言功能退化严重。
    不过虽然声音刺耳，但还能是能够听清分辨。
    虽然，有些文绉绉的样子。
    “公元2020年！”
    林涛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
    老人闻言，立即便目露迷茫之色，低头伸出那破烂袖袍中，宛如鸡爪一样枯瘦的手指，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开始了盘算。
    是计算时间吗？
    也不完全是，还有一部分，是追忆自己记忆中的时间。
    “哦，不多不少，整好一百来年……人生啊，岁月啊。”
    片刻后，老人无比唏嘘的呢喃、嘟囔一声。
    具体林涛二人没有太听清。
    但是那一百来年，还是把林涛二人给吓了一大跳。
    “这老家伙活了一百多年？”
    林涛心头狂跳着，就听那老人喃喃的费力问道：“现在，那大清朝应该早就亡了吧？”
    大清朝？
    大清早就亡了一百多年了。
    林涛与楚梦雪，嘴角齐齐一抽。
    “我记得，我进这地下的时候，外面应该是宣统二年，不过大清朝啊，早就腐朽不堪，估计没几年好活了，现在外面是那个朝代？”
    面对老人的询问，林涛嘴角再抽道：“现在是共和国。”
    “共和国？”
    “恩，没有皇帝了。”
    林涛的解释，显然不是这老人所能理解的。
    看那目光的迷茫，林涛若有所思道：“老前辈啊，既然你是清朝末年的人，那你认识天阳上人不？”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能拉近男人之间隔阂的，那就是荤段子。
    为何？
    有共同语言啊。
    林涛现在大谈一通二十一世纪的美好生活，对于眼前这位一百年前的老人而言，显然是天方夜谭，无法理解。
    比如，智能手机，你准备怎么让他理解？
    不过，共同话题是找出来的。
    既然这老人是身处一百年前的清朝末期，那就找找那个时代的话题。
    比如，天阳上人。
    一位成名于光绪末年的术法道大宗师。
    什么概念？
    和洪海道长一样，以术法步入宗师，简直是牛逼拉轰到不行，是那个时代，华夏武道圈子里堪称最耀眼的明星存在。
    既然老人身处那个时代，那就没道理不知道天阳上人吧？
    “呵呵！”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老人顿时发出一声怪腔怪调的笑声，并追问道：“那老东西，最后什么下场？”
    情况不对啊……“大概在宣统二年后，七十多年，他就销声匿迹，当然，当时都一百多岁了，江湖猜测，应该是老死了，之后到现在，四十多年光景，再无消息，就连他的徒弟，也已经尽数老死，更别说他本人。”
    顿了顿，林涛谨慎的问道：“老前辈，听口气你与这天阳上人有仇啊？”
    “当然，我今天这幅境地，可是全拜那老家伙所赐。”
    老人声音带着复杂的惆怅道：“他倒是活得有滋味，竟然最后得以善终，哼。”
    “那……”林涛眼睛微微一眯，弯下腰，双手抱拳道：“前辈不会就是薛直淹，薛老前辈吧？”
    这一刻，林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坏菜了。
    遇到清末凶名赫赫的大魔头了。
    这他娘的，点也太背了吧？
    这老家伙怎么一直活到现在？
    “呵呵，你倒是对我那个时代，知道的不少。”
    老人心平气和的干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