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众人一路打听的来到那个重金收购血蔓藤的稳婆家。
正值秋收旺季,即便是入夜,村里还是人来人往的。
稳婆的家住在村口。众人赶着车老远就停了下来了,因为前头挤满了村民。除了村里民,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车。小马车,小牛车,小驴车,还有人力平板车都停在道边的林子里。
除了人们的说话声,马牛驴的叫声也是此起彼伏的。
整个现场闹市一般。
“这比草市还热闹呢。”田斐唏嘘道,“要不咱们还是晚一点来吧,这么多人,还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呢。”
“没事!”齐欢笑道,“感受一下也是好的。”
田斐无奈的看了一眼齐欢,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齐王和长公主真的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来这里体验来了。
为了更好的暗访,来这里之前,众人都换上了当地村民的衣服。
齐欢换了一套粗布的加棉短袄子,双手还插在袖子里,为了更逼真一些,齐欢连脸上都画黑了,再加上他背着一个竹篓佝偻着身子,活脱一个农人的样子。
金翎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枣红的粗布裙子,头上戴着一块黑不溜秋的头巾,脸上也画的黑黄黑黄的,靠在齐欢身旁别提多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了。
真是人靠衣装啊。
谁能想到,美若天仙的长公主,英俊不凡的齐王换了身衣服,画了张脸,丢在人群里就认不出来了呢。
还是他好,他和顾衡子,换了身衣服,连脸都不要画就像农人了。
至于其他人都窝在车里没出来。就他和顾衡子紧跟着齐欢和金翎一起来体验了。一天跑了好几趟不说,大半夜的背着药篓子跟着排队,田斐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见田斐长吁短叹的样子,顾衡子抬手揪住了他的头发喝道:“好好的!”
“老人家!”一个面皮白净的少年排在了顾衡子身后,“你们也是来卖药的吗?晚辈刚来,不知道行情呢。听说刘稳婆宫里有亲戚,这药材是替宫里收的吗?”
“我们也是刚来的。”顾衡子笑眯眯道,“不清楚情况。”
“哦!”少年笑了笑,“老人家,一看您就是个贵人,要不您把我这药材买了吧。我的不多,就带了一颗好参。这还要排这么长的队,怪累的。”
“你是骗子吧!”田斐没好气道,“嫌累你别排好了。又没人让你排!”
“给我看看!”齐欢对着少年伸手。
少年连忙拿出了一个长匣子:“这位大哥您看好了。这可是我家传的老参,有千年呢。贵在根须完好,可是稀罕物呢!”
齐欢接过了匣子,漫不经心的打开了。
月光和火把下看的并不真切。
“不是假的吧!”齐欢看了一眼少年。
“不会!”少年连忙道,“不瞒大哥您说,这老参是我偷我祖父的。我祖父你该知道的!”
齐欢笑了:“你祖父,我怎么知道?”
“哎呀!”少年急了压低声音道,“我是隔壁村的我姓古!我祖父名远道!这下你知道了吧!”
“古远道?”齐欢半信半疑的看着少年笑道,“古远道我是听说过,但是你怎么证明他就是你祖父。说不定你是借着他的名头招摇撞骗的呢?”
“不买算了!”少年一把抢过匣子,“不识货!”
少年说完,转身就走。
“你等等!”金翎喊道,“只要你能证明你就是古远道的孙子,这参我们就买了!”
少年停下来,转身看了一眼金翎,见她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撇了撇嘴转身又走了。
“你聋了!”田斐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少年的衣领,“我家夫人问你话呢!”
被一个又矮又粗的少年揪着脖子举起来,少年又气又急:“你放下我!”
田斐将少年一丢,少年一个踉跄才站稳了身子。
不给少年再跑的机会,金翎上前道:“你说你祖父是古远道,那你可认识古灵儿?”
“当然知道!”少年满脸厌恶,“她可不就是那**生的小贱种!仗着自己有张好看的脸四处勾搭,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就她也能入宫了!上头眼瞎了吧!我呸!”
“古灵儿是古远道的孙女!”金翎上下打量着少年。
“丫头!”一个老妪赶了过来,“外地来的吧,不清楚就别问了。古家的事,不要再说了。”
“为何?”金翎故作好奇的望着老妪,“怎么还不能说了呢?”
老妪压低了声音劝道:“那古灵儿生的美,入了宫势必是为贵人的,古远道又当了大官,我们是什么人?草民啊!俗话说民不议官才保平安。小心祸从口出啊!”
“古远道可是大才子呢!不应该德高望重的吗?”金翎陪着小心问道。
“是才子没错!”老妪叹了口气,“但是,就是,.....”
“就是为老不尊!”少年接道,“荒淫无道!连我爹都是一路货色!当年古家穷困潦倒,我是我娘花光了嫁妆钱,多次向我外租家求助才使得古家不至于饿死!如今他们稍有起色了,竟然休了我娘!连我这个长子都赶出了家门!还好我像我娘!”
少年说完赌气一般的,抱着匣子跑开了。
“哎!”老妪望着少年的去向长长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啊,就这么毁了。古远道那个儿子宠妾灭妻,这没人不骂的!但是光骂有什么用呢!古远道当了大官了,他们一家子都搬走了!留下这母子俩无依无靠的,怪可怜的。你们也别怪他。他娘最近不是病了吗?他才想出这法子。能弄一个钱弄一个吧。原本是个好孩子。被他爹给害了。”
“大娘很熟悉古家啊?”金翎笑道,“那个古灵儿真的.....”
“别问了。”老妪有些不耐烦道,“都说了不要再问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金翎眨了眨眼睛道,“若是那个古灵儿真是.....”
“没有的事!”老妪耐着性子道,“她哥哥这不是恨她嘛,这才胡言乱语的,不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