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照片有些巧了,入镜的人都不着艳色,唯一的一抹红还是师妃的唇。单单只看这配色,确实有几分黑手党的味道。
那边婚礼已经开始,这里围着的人也渐渐散了。
师妃本来是要和邵泽一同去的,但见邵母过来了。她脚步一停,在褚唯面前坐了下来。
“怎么不和阿泽一起?”褚唯也没动,他不是很想去凑那个热闹。
“不过是名义上的联姻而已,没必要时时刻刻都和他捆绑着。对了,我也想看那照片,希望不要把我拍得特别丑。”
褚唯秒懂她的意思,把手机拿了出来递给她。
他这个动作无比的自然,看得旁边的人一愣一愣的。
手机这种私密的东西,半点都不犹豫就借出去,看来这两人关系挺好啊……
师妃很快就看到了那张合影——点开朋友圈,第一张就是。
在照相这门技术刚传入大陆时,有人把这东西称之为摄魂镜,现在师妃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
比如眼下这张合影,可能是因为拍的出其不意,照片上的她虽然嘴角带笑,但是眼里却没多少感情。
她的前面,褚唯神色冷淡,天然带着一抹疏离感;邵泽倒是笑着的,不同于以往戴着的虚假面孔,他眼角弯弯,笑得颇为真心实意。
至于其他人,或笑或闹或算计,都被一同定格。
“拍的真好,”师妃赞道,“要我帮你保存吗?”
“随你。”
师妃轻轻笑了一下,把手机还给了他,一边还还一边道:“我说,手机这东西你随随便便就给我,难道不怕我在你手机里植入点什么东西进去?”
“比如?”
“比如定位系统啊,或者窃听系统什么的。这样你的行踪可就全都被我掌握了。”
“你大可以试试。”
师妃故意曲解他那威胁的语气,惊讶道:“你这是在邀请我这么做吗?但是很抱歉,这种事情我最多只会用在我男朋友身上。”接着,她又换了另外一种语气,眼睛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难道你……”
褚唯眉头跳了跳,他又被这女人给带到沟里去了。
“师妃,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师妃哈哈一笑,“我不过是看你像个小老头一样,逗逗你罢了。好了好了,新娘出来了。”
褚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大厅的入口处,一身白色婚纱的新娘在片片花雨中缓慢入场。耳边,师妃在嘀咕:“也不知道我穿上婚纱的样子,是不是也这样好看。”
下意识的,褚唯想象了一下她穿婚纱的模样,含糊道:“应该还不错吧。”
就在新娘走红毯走到一半的时候,宴会大厅中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尖叫声,接着就是大大小小的惊呼以及各种餐具被碰落的声音。
这动静吸引的所有人朝着那边看去,就连新娘也止住了脚步,一时惊疑不定的看着那边。
眼见着一堵堵人墙将那里围住,师妃和褚两人谁也没有动。
“我好像听见了邵伯母的声音。”褚唯皱眉道。
师妃却是不动声色的抿了口香槟,为今天的新娘默哀。
那边的动静乱了一会儿后,接着师妃就见到邵泽抱着施安安往电梯那边走去。
他们一离开,宴会渐渐恢复平静,不过氛围到底是不像刚才那样浪漫甜蜜了。
褚唯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他想到师妃和施安安之间的关系,一时间不由看向师妃。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人命关天,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吃醋。”师妃悠然自在道,“而且我和邵泽又不是什么正经的未婚夫妻,他玩他的,我浪我的,大不了一拍两散。”
“可你之前还特地去照顾他,真要如你说的那样半点心都没有,不可能会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你好烦,”师妃脸上露出一丝谎言被戳穿的尴尬,“我走了!”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与其猜来猜去,还不如自己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褚唯一把拉住了她,带着她拐进了旁边的电梯间。
眼见着电梯间的数字往上升,师妃挡在了电梯门口,“我不想看。”
“为什么?”褚唯不解。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看。他们家破事那么多,一靠近就很容易被卷进是非里,我活着是为了好好享受生活,不是为了和人争风吃醋的。而且,”师妃突然踮起脚尖,在褚唯耳边低语了一句,完后,眼见着他的表情变了,才继续道,“这回你该明白我的心情了吧。”
“这种话不能乱说。”褚唯不信。
这时电梯门开了,师妃往旁边一让,“我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褚唯稍稍迟疑了一下,出了电梯。
他猜测好友是把人带到了他的房间,他走过去一看,果见房门开着,里面人不少,旁边邵伯母正靠在好友怀里抽泣。
“唯哥你来了?妃妃呢?”邵恒见到他,朝她后面看去。
“师妃不在。”褚唯道,“这是怎么了?”
“施安安喝酒中毒了,我妈说施安安端的是她的酒,这会儿也受到了惊吓,现在事情正在查。”
“中毒?”如此光明正大的下毒?可是图什么呢?
“对。”邵恒突然压低了声音,“而且我妈还很怀疑这毒是妃妃下的。如果唯哥你见到妃妃,还是让她别过来了,这里现在有些乱。”
褚唯目光非常平静地扫过不远处的那对母子,赞同道:“确实挺乱的。那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送你。”
……
楼下,师妃站在外面甲板上。海风吹得她有些冷,小陈送了件外套过来给她披着。
“今夜的星空好美。”师妃靠着栏杆上,仰着头,海上的星空澄净无暇,像一枚枚伴人入眠的好梦。
“老板你就不紧张吗?”小陈道,“施小姐很显然已经有了靠近邵泽先生的先决条件。如果那件事邵泽先生要插手的话,只怕我们会很麻烦。”
“不会,水够浑我们才好浑水摸鱼。”师妃仍旧仰望着星空,“我的目的,从来都是为了让这星空再和我作伴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