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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

    沉重的战斧带着死意落下,派迪乌根本不在乎赫莱茵是生是死,因为这一切将由他的战斧决定。
    撕裂滚滚烟尘,在秘剑们持续的轰击下,战斧落地发出沉闷的巨响。
    紧接着所有的烟尘退散,坚硬的大地被劈开了一道裂缝,连带着四周的墙壁都一同崩坏。
    畸形仿佛从梦魇中脱出的扭曲人形,派迪乌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那战斧毁灭之处空无一物。
    不远处赫莱茵捂着伤口,冰冷的汗水浸透了衣服,不过比起现在派迪乌那毁灭之力的震撼,更令赫莱茵震惊的是他身旁的那个人。
    玛特曲一只手握着漆黑的利剑,另一只手抓着赫莱茵,就是他在刚刚那毁灭一击中,将他拉出。
    旧友重逢的喜悦直接淹没了派迪乌带来的恐惧,赫莱茵看着玛特曲,脸上带着喜悦。
    玛特曲那一直冰冷的脸在这一刻终于有所松动,可紧接着再一次冰冷下来。
    托起赫莱茵,玛特曲毫不在意赫莱茵身上的伤势直接跃出。
    下一秒派迪乌的攻击覆盖了地面。
    遥远的看去,此刻派迪乌已经属于那种非人了,身体内爆炸增长的力量将肉体扭曲畸形,白骨的护甲从血肉之上生成覆盖住每一寸。
    此刻派迪乌已经很难再将他称作人了。
    很明显他体内的神之躯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将他吞噬。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神之躯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寄生体与宿主,而现在派迪乌已经被完全同化。
    挥动着战斧,一击又一击。
    在这神明的躯体之下,秘剑们的所有攻击都显得那么无力可笑,派迪乌根本不在意这些攻击,直接将这所有全部无视。
    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变成了纯粹的战争机器。
    战斧挥起,带着不可阻挡之势。
    玛特曲眼神从喜悦变得凝重,他本是临时受命击溃汇聚起来的白鬼,可没想到在这之中还有派迪乌这个怪物。
    他现在的力量明显超越了其它白鬼,甚至说由于其原能的力量,他已经略微达到了骑士团的阶位。
    暗影浮现,一瞬间派迪乌的视野变成了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从外界看漆黑的影子包裹了派迪乌,遮掩了他的视野。
    玛特曲知道这困不住派迪乌多久,不过这点时间也已经够了。
    空气的流动变得剧烈,谁也没有注意到逐渐激烈的战斗中,寒风刮起。
    魔法部队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模糊施法,他们无法在这种远距离的情况下进行精确打击,那么就把魔法范围释放到最大。
    天空飘凌起了雪花,而且雪势愈演愈烈。
    派迪乌挣脱了阴影,可他此刻也彻底的暴露在了这大雪之下。
    一片又一片雪花附着在派迪乌的身体上,含有魔力的冰雪并没有因身体的炽热而熔化,它们一片片的贴在派迪乌的身体上,变成坚冰般的铠甲。
    派迪乌意识到了什么,可为时已晚。
    他的身体被雪花覆盖变成坚冰,整个身体都开始趋于冷却冰冻,意识开始迟缓,血液流动变得缓慢,直到整个身躯冻结在原地变成冰雕。
    魔法覆盖的区域内已经变成了冰雪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严寒冰封。
    这是秘剑们在收集霜狼城战斗后得出的战术,对于神之躯,复杂多样的攻击只会让它们对应不同的方向进化,变得更加难缠。
    比起这些倒不如想办法困住它们,比如冰封。
    只要让那些第一梯队的战斗力腾出时间,这些神之躯都毁灭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站在魔法范围之外,看着被彻底冻结的派迪乌,玛特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还真是难以抗衡的敌人。
    不过这也仅仅是勉强困住了他,魔法部队还会后续观察警戒,防止他脱困给予战场改变。
    赫莱茵长呼一口气,讲真被这么追着打确实很考验心脏,不知道多少次,赫莱茵都感觉自己处于死亡的边缘。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挺了过来,终于挺了过来。
    更不要说在这喜悦之中,他还发现自己的挚友并没有死去。
    虽然四周一副毁灭的样子,可赫莱茵还是有那么些……快乐。
    国王大道的战斗还在持续,一切仿佛回答了二十年前,同样的战争,同样的血与火。
    不过这一次北境不在溃败,他们压倒了敌人,在萨芬的带领下。
    萨芬作为贤鹿大公彰显了他魔法的强大,伴随着悠扬的吟唱,寒冰的魔法在魔力的交织中产生,它们之间游荡交互,最后组成杀戮之刃。
    魔法是用来杀人的,那么作为武器它也应遵从武器的设计理念。
    高效,简洁,强力。
    没有什么绚烂的光辉,无数边缘如刀刃般锋利的雪花坠落,它们随风而行切割着每一个人敌人。
    没有什么铠甲是密不透风的,只要有缝隙的存在,萨芬就能将雪花送入其中。
    这是冰与风的运用,来自一个经历无数战斗的大公之力。
    雪花掠过,白鸦们甚至没有察觉到它们的存在,紧接着裸露在外的躯体破碎,血流不止。
    就仿佛被无数无形的刃切割,他们甚至感觉不到。
    雪花带着极度的低温,一瞬间杀死了皮肤的每一寸神经,他们只能感觉一阵微微的刺痛。
    死亡就在这样的无形之中降临。
    图特挥舞着旗帜,鲜血扑洒在身体上,这是从未有过的美好。
    死人们已经疯魔了,他们看来自己早就死了,现在的自己也不过是被意识驱动的尸体一般,长时间的冬眠让他们的神经已经退化,他们很难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了,不过这也让他们忘却了痛苦。
    剑刃滴着血,死人疯癫着喊着。
    “还击还击!”
    “为了北境!”
    伴随着他的咆哮他一把抓住敌人的头盔,他冲得太远了,深入敌群,数不清的利刃贯穿了他,可他不在乎。
    双手已经被斩断,那么就用牙齿撕开敌人的喉咙,叼起剑柄,用着最后的力气朝着下一个敌人冲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战争了,这是意志之间的拼杀,直到有一方崩溃了。
    于是群山的压力从天而降,白鸦们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一瞬间被击溃,整个区域的地面在这之下瞬间凹陷了几分。
    仿佛无形的群山压迫下来,盔甲扭曲变形,此刻那些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盔甲变成了白鸦们的囚笼,他们甚至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在一瞬间被扭曲的盔甲挤压变形。
    就好像被捏瘪的鱼罐头,红色的汤汁从罐头每个破碎的缝隙涌出,直到最后被压成画布的大小。
    他们的死像极其惨烈,就仿佛被液压机碾过一样,如果伊戈斯在这里说不定他还会口胡几句,比如什么“二向箔(物理)”之类的。
    短暂的寂静后禁卫们纷纷让开,在路的尽头,霜狼的大公缓缓前进。
    此刻的谢帕从未有过的强大,也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只是这一次他的视线不仅仅局限于北境之国,还有在这北境之外,更加广阔的世界。
    “知道吗?开战了,萨芬。”
    谢帕冰冷的说着。
    “这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萨芬有些听不懂谢帕在说什么,所谓的战争不是已经打响了吗?
    可谢帕摇了摇头,指着王都之外。
    “我是指那真正的战争。”
    似乎为了映照谢帕的话语般,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乌云堆积的天空之上出现了隐约的猩红,紧接着流星雨群般的光辉落下。
    萨芬一瞬间便认出了那是什么,一次密集的魔法炮击,来自王都之外。
    可这流星雨未能坠下,它被无形的屏障阻断,随着泛起光辉的涟漪,萨芬清楚的看到那笼罩在王都之上的巨型护盾。
    “这是……”
    萨芬迅速的看向谢帕。
    “敌军,所有恐惧北境的人都来了。”
    谢帕直接回答道,说着他笑了起来。
    王都的魔法塔之上,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从远方而来的军队。
    随着敌人的第一轮开火,魔法塔之上也泛起光辉,紧接着射线状的火焰从其上涌出,可还未等触及敌军,便被敌军的魔法部队中断。
    而这一切都仅仅是个开始,随着这一轮的试探后,魔法塔的所有闸门开启,各种魔导武器被推上平台,短。唐34 0暂的寂静后低鸣的吟唱响彻,灿烂的光辉后双方交火。
    不像骑士小说种的史诗场景,战争的开端就是武力的对比。
    双方比拼着魔力强度,北境要在敌人攻入城墙边时将敌人击溃,而敌军要做的也就是坚持住,直到进入城墙下,离开魔法塔的大范围攻击。
    “走吧萨芬,可没有时间耗在这里了。”
    谢帕看起来什么也不想解释,他拍了拍萨芬的肩膀,在禁卫们的注视中踩着血水前进。
    白鸦们已经被谢帕所展现的强势吓怕了,甚至说他们已经没有了斗志。
    卡文颤抖的退后,他刚刚处于谢帕的攻击范围,好在他最后时刻逃了出来,可即使这样他也慢了一步。
    在刚刚的攻击中,他失去了他半条右腿,盔甲凹陷直接砸碎了他的骨骼,紧接着所有的液体从血肉挤压而出。
    “你们在恐惧什么?”
    谢帕扯出难看的微笑。
    “难道说,做出这一切时,当你们拾起利剑时,不就该做好死去的准备吗?”
    “所以……你们为何恐惧呢?”
    随着话音落下,群山之力降临,这一次所有人就仿佛被微波炉加热的罐头,盔甲一瞬间变形破碎,血肉在瞬间的增大的压强下变成无数碎肉,它与鲜血一同涌出,变成如雾般的存在。
    前进的路已经被清除干净,笔直的大道之通那战场。
    谢帕微笑着,怒吼着。
    “进攻!”
    随着图特舞动旗帜,禁卫们咆哮着前进。
    向前,向前,向前。
    碾过一切阻挡在他们之前的事物,最终回归他们本应回归之处。
    那赴死的战场。
    每个人都迎来了他们的战斗,他们的宿命,寒霜王也不例外。
    谢帕离去,这空旷的大殿内又只剩下了自己。
    可在这无比的寂静之中脚步声响起。
    寒霜王看向声音来的方向,那是一个奇特的男人,寒霜王看不清他的脸,又或者说无法记住他的脸。
    无形的力量遮掩着,在寒霜王的眼中,男人的脸在极速的变化着。
    谢帕,赫莱茵,尼塔瑟,伊戈斯……
    所有他见过的面容都在那脸上不断的闪回。
    并不是肉体上的变化,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扭曲观察者的认知,甚至说他是一个“男人”,这种认知都可能是它给予寒霜王的。
    诡异,神秘。
    “那么……你应该就是我最后的敌人了吗?”
    寒霜王并没有因此恐惧什么,他觉得他这一生见过的诡异已经够多了,仅仅是这些已经很难撼动他的内心了。
    男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远远的把什么东西丢了过来。
    那是一个男人的头颅,断面整齐光滑,血已经流干了,面容上留有愤怒的表情。
    寒霜王的眼神微微动容,但也仅仅如此了。
    “你差点激怒我了。”
    他这样平静的说着,捡起了头颅,用力让白鹰大公伊塔的双眼闭合。
    撕下自己的衣袍盖在他的头上,自己的臣民,大公之一的伊塔就此死去。
    没有哀悼的时间,下一个瞬间,随着爆裂的声响,紧接着寒霜王化作疾驰的魅影,几乎在放下衣袍的一瞬间便来到了男人身前,锋利的剑刃从隐蔽处弹出,带着剑光随即命中。
    利剑刺出,可也仅仅是刺出了,男人伸出手压住了剑刃,就仿佛巨人之力般,在那力气之下寒霜王竟发现自己无法撼动。
    男人的手臂诡异的弹起,击中了寒霜王那坚韧的盔甲,随着攻击落下盔甲凹陷,寒霜王退后了几步,再一次挥剑。
    这一次攻击落空,男人跃到了另一端。
    两人沉默着,可就在战斗再一次交锋时狂乱的风从外界传来,紧接着赤红的身影撞进这大殿之中。
    随着破碎的地面,伊戈斯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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