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哥你这么快就想通了，终于准备要退役了是吗？”
    刚一接通电话，就听到自己的妹妹说出这句话，顾易只感觉嘴角瞬间抽了一下。
    “退役什么啊我退役，我真是服了你了顾绫，你是没睡醒吗？怎么一开口就尽说些不着边际的梦话？”
    顾易随便背靠着一面墙壁，没好气道。
    电话那头的顾绫听见这个语气，直接就愣了一下。
    “梦话？”
    她的声音带着疑惑。
    “哥你忘了啊？这话不是前几天你自己说的吗，怎么就成梦话了？”
    这话一出，顾易也跟着愣了一下。
    “我说什么了？”
    他稍稍回想了一下，还真记不太清，自己什么时候和妹妹说过类似的事情。
    “……”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
    “你上秋秋。”
    顾绫飞快说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嗡~’
    手机很快传来震感，顾易点开了qq的新消息，是顾绫发来的一个语音文件。
    “什么鬼东西？”
    顾易微微皱了皱眉，直接点开了这个语音文件，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瞬间，一段电话录音传了出来。
    “小绫，你是真不知道啊，成为职业选手去打职业，这东西他就不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儿啊。”
    “你说当初我怎么就那么一冲动，冒着被老爸打断腿的风险，就做出了休学打职业这个糊涂事儿啊！”
    这里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口齿不清，周围还有风声，所以听起来显得有些嘈杂刺耳。
    但是顾易还是选择继续听下去，因为他从第一句就听出来了，这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我来这几个月，每天就坐在电脑面前训练训练，一坐就是一天，练英雄练配合练阵容，什么都要去练，一天下来弄得腰酸背疼的，伸个懒腰骨头都在那咔咔咔直叫。”
    ‘咕噜咕噜咕噜’
    声音突然停了一会，出现了喝水时喉咙滚动的声音。
    “唉，累也就算了，毕竟来之前我就知道职业选手都是这么个样子，熟悉两天也就习惯了，可是最难受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最难受的，是根本就赢不了啊！”
    ‘咕噜咕噜咕噜’
    语音里传来呼气声和吸鼻子的声音，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
    “打这个……嗝……打不过……打那个……也打不过，打来打去打谁都是输，还把自己打、打成了个替补。”
    或许是悲从中来，语音里的声音变弱了不少。
    “你说，我是不是真就像爸说的一样，根本不是这块料，注定在这一块出不了头啊。”
    语音里的顾易俨然就是一副仿徨无助的形象，在渴望着自家妹妹的安慰。
    然而，安静了一分多钟，也没有听到另一边的任何回应。
    “诶诶诶，顾绫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语音里顾易的声音提高了一调。
    “我在听。”
    那边顾绫的声音比较小声，就像是压着嗓子在说话。
    “你在听个锤子啊你在听，你哥都要哭出声了，你就不知道安慰几句么？”
    语音里的顾易似乎有些生气。
    短暂的沉默后。
    “现在是半夜一点，我在宿舍被窝里，室友都在睡觉。”
    顾绫的声音还是很小，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那你好歹给我个建议啊，怎么说我们也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你说话这么敷衍我也很尴尬的啊。”
    “触及知识盲区，建议立刻退役。”
    在这之后，又是很长的一段沉默，双方都没有说话，手机里的声音只有呼呼地风声。
    “好吧，退役继续回去当学生狗，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行，我回去仔细想想退役的事，过两天发工资了给你买小裙子穿，你睡吧睡吧，我把这罐果啤喝了也回去睡觉了。”
    “晚安。”
    “嘟。”
    眼看着语音文件播放完毕，顾易看着手中的手机，陷入了沉默。
    思绪飞转之间，记忆开始回溯，顾易想起了当时的具体情况。
    那个时候的他，长时间的排位连跪加上训练赛发挥持续失常，一时间心态崩盘，对自己产生了浓浓的自我怀疑，整个人负能量满满，各种debuff加身，刚好正处于最糟糕的低迷状态。
    也正是在这种状态下，几乎从来不喝酒的他，大半夜睡不着觉爬上基地的楼顶坐着吹风，一罐果啤下肚，心情苦闷之下拨通了妹妹的电话，说了这么一段话。
    现在听起来，顾易自己都感觉爆炸丢脸，脸又黑又烫。
    然而，拥有丰富甩锅经验的他，很快就找到了让自己这么丢脸的原因所在。
    “酒这个东西，根本就是让人深恶痛绝的万恶之源。”
    顾易心里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就在顾易走神的时候，手机再度震动起来，故意拿起手机一看，是来自妹妹顾绫的qq电话。
    头像是她本人的照片，扎着高高的单马尾，头上别着自己送她的魄罗发卡，照片上的她站在海边，双手背在身后，穿着白t恤在阳光下开心地笑。
    顾易手植一滑，接通了电话。
    “你听完了？”
    顾绫直入主题。
    “听完了，也想起来了。”
    “刚才是谁在说梦话？”
    “是我，我刚睡醒，头脑还不清醒。”
    “错没？”
    “错了，头都错掉了，请顾绫女侠无比原谅。”
    “哼哼，看你态度还算端正，只要承认自己许下的承诺依然有效，本女侠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承诺？
    顾易愣了一下，想起了刚才语音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确实是说了要买小裙子的话。
    但是这个时候，这件事都是小事，顾易突然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刚才的语音，你没给爸妈听吧！”
    顾易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本就是违抗父命休学打职业，父亲当时那副大发雷霆的样子他现在还记忆犹新，绝对不能被父母知道这件事。
    “怎么可能，我又不蠢。”
    那就好那就好，顾易呼出一口气，继续好奇问道。
    “最近爸妈提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态度？”
    顾绫很快给了回复。
    “妈老担心你在外面吃亏，每个星期我回去她都拉着我问你的情况，让我叫你回家，说爸不生气了。”
    顾易点点头，这是母亲的性格没错。
    “那爸呢？”
    顾绫沉默了一下，继续道。
    “爸让我告诉他你现在的具体位置，他要过去把你腿打断，然后送到姨爹在的骨科医院躺半年再说。”
    顾易沉默，这也是父亲的性格，没得跑。
    “你不是说妈老给你打电话问我的事么？那你都是怎么说的？”
    电话那头的顾绫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对顾易的不信任表达不满。
    “哥加入了一个一流的知名电竞俱乐部，月薪虽然只有几千，但是个人实力在团队里格外出众，深受教练的赏识，不仅职业道路蒸蒸日上，还有很多漂亮的女粉丝暗送秋波，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很充实。”
    顾绫仿佛背书一样，吐字清晰的念出了这一段话。
    “怎么样？”
    顾易能感受到她说这句话时，心里的得意。
    “很好，情真意切贴近现实，下次去你学校请你吃大餐。”
    “下次？你不退役了？”
    “不退了，我开了个外挂，变强了。淘宝账号发给我，我给你付款。”
    “谢谢哥！你今年排位必连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