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看着手下的人，李弼也无奈。
    没办法，目前在这边的，就只有他们这些人。
    其他留下的五个，都是技术人员，一直都留在这边。
    事情已经通过电报发回了香江总部。
    不是他们不想通过电话沟通。
    在这年头的大陆，国际长途，需要到大城市，而且通话质量相当差。
    “李总，我们都只是技术员啊！”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满脸无奈，“如果一直没法谈下来，要不我们先回去？这边不仅无聊，还冷……”
    其他技术人员纷纷支持。
    在这偏僻的小县城，他们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没有灯红酒绿，没有漂亮小姐姐，甚至，还冷得让人崩溃。
    每天只能待在招待所里。
    “大家在这边时间不短了，都说说大家的看法吧。关于这次项目的合作……”
    李弼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其实，这次合作本来就是一个严重错误，这只是中国一个最偏远的小县城，这些日子在这边，我们已经了解的比较清楚，工厂虽然不少，但都是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
    “是啊，根本找不到能与我们配套的，这难度很大。”
    “人才培养系统几乎没有，也没有人才市场，整个县城，只有一个师范，只是培养小学老师的……”
    这么长在蓬县的日子，技术人员们已经摸清楚了情况。
    县城太小，哪怕没有专门去打听，也是知道了。
    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次的合作。
    李弼的脸色，可想而知。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大家只是负责技术的，谁都不愿意在这里长时间这样待下去。尤其是目前他们也知道我们的项目出了问题。”杨洪是技术负责人。
    了解技术人员的心态。
    “可我们无法失去这个项目……”
    “对方应该清楚我们的处境。要么，同意他们……”杨涛叹了一口气。
    两人都明白。
    在这事情上，他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可，即使我们投入，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公司在这次的合作，得不到任何好处。即使潜在市场很大，可大陆的人太穷了……我们，可能等不到他们的人变得有钱……”
    李弼的脸上，满是严肃。
    机会，他看到了。
    公司也看到了。
    可目前，他们公司还能坚持多久？
    中午，刘春来拒绝了许志强跟李弼的盛情邀请，直接带着老爹跟公社两位领导回去了。
    肯定中午又是昨晚上的那一桌菜。
    怕到时候书记跟县长又不让他们动筷子，拼命灌酒，还不如回家喝碗稀饭。
    养胃！
    刘福旺跟严劲松两人罕见地没有开口询问。
    倒是马文浩，刚上车，就打开了话匣子。
    在之前，他憋得太难受了。
    “春来，我觉得目前的条件已经不错了。目前县里也不可能得到太多人才……”
    在他看来，这已经不错了。
    真的要在这上面发展，只要有了合作，再一点点去完善相关配套。
    没有基础，还能如何？
    培养人的同时，打好基础。
    “马乡长，县里找不到我们需要的人才，香江能找到不？香江找不到，美国、欧洲能找到不？”刘春来问马文浩。
    马文浩愣了。
    随后心头狂震！
    刘春来的野心，是他没想到过的。
    国外的人才流动，远比国内速度更快。
    刘春来的目标不在国内，而是在香江。
    借着这个机会，在香江那边招人，以此来加快内地的发展速度。二
    在这样的模式下，香江那边，最终可能会成为技术研发中心、设备采购中心，而他们这边，只是负责生产！
    想明白这个后，马文浩看刘春来的眼神都变了！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扭头看去，刘春来如同一个没事人，眼睛认真地盯着前面的路面，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许书记说得没错。我虽然比刘春来多了十来年的工作经验，但是在很多方面，都没法跟刘春来比。但是从他身上能学到很多……”
    马文浩心中如此对自己说。
    有了这样的想法，很多以前他觉得难以接受的。
    可现在，心里瞬间开朗了。
    有什么能比仕途前景广阔更重要的？
    一路上无话。
    到了公社，即使下车了，严劲松也没问一句。
    倒是让一路都等着严劲松开口的刘春来有些诧异。
    “严书记，你就不问问？”终于，刘大队长没有憋住。
    严劲松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刘春来，“问啥子？老子跟着你去蹭饭，结果喝了一肚子酒……”
    “我不是说这个……”
    “还有啥？”严劲松问刘春来。
    刘春来差点就从车里跳出去把这老东西揍一顿。
    事出反常啊！
    不想闹心，松了刹车，踩着油门就往往四大队的方向而去。
    “你早上去干啥了？”
    终于，刘支书给了儿子一点面子，开口了。
    刘春来有些意外。
    老头子在意的点，有些与众不同啊。
    “王秋香走了，我让千山送她……”刘春来没有隐瞒。
    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走了也好，虽然这事情不大，闹腾起来，也闹心……”刘福旺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就仰躺在座椅的靠背上，闭目养神，不再开口了。
    刘春来更是诧异。
    这不是他熟悉的老头子。
    可他也不能甛着脸问老头子今天怎么不问自己了吧？
    “我不去大队，先回去一趟。昨晚上没回来，也没说……”在到了二队路口的时候，刘春来丝毫没减速，准备就这样往大队而去。
    现在，是否回家，好像都已经不需要刘大队长考虑了。
    对于这个家，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
    不是刘春来这人过分，没有亲情观念。
    不管是短命儿子留下的记忆，还是他自己与这个家庭的接触，总是有那么一点若隐若现的隔阂。
    不管他做了多少。
    车子停在房子后面。
    “你们回来了？”听到后面发动机的声音，杨爱群跑了出来。
    刘福旺看着她，“你今天怎么没去山上林场？”
    “王青山来了，一大早，就在屋头等着你，问他啥事，他也不说……”杨爱群一脸着急。
    刘福旺扭头看了刘春来一眼。
    听到王青山登门，刘春来心中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是为了王秋香离家出走的事情而来吧？
    这事情虽然他没有撺掇，可他是知道的。
    而且王秋香离开，他没有丝毫挽留。
    “刘支书，刘大队长，你们可算回来了。”
    原本坐在堂屋里不停抽烟的王青山，也跟着出来。
    看着这父子两，愁眉不展的他，脸上表情瞬间舒展开来。
    “王支书，不知道你来有啥事情？”刘支书拿捏起来了。
    对于王青山，老头心中的怒气，并没有随着昨天当着那么多领导干部的面出了一口恶气而消散。
    王青山看着刘福旺，再看看不吭声的刘春来，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秋香走了，去了南方……”王青山的声音很轻。
    却吓得刘大队长腿软，差点坐到地上。
    难不成王秋香说了自己安排刘千山去送她？
    刘千山那狗曰的，自己可是说得清楚，今天早上在路上等王秋香。
    要是让王家人知道，找自己要人怎么办？
    王秋香留在家里，那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虽然不能把他如何，却也能恶心人。
    刘福旺瞪了一眼儿子，冷哼了一声，“你闺女走了，难不成你来找我要人？王青山，当初可是你屋头退亲的！”
    刘支书丝毫不担心。
    “我不是来找你们要人。两个孩子没缘分，那是命……我只是来说一声，你们不用担心了，秋香要走，我是知道的，要不然，她不会有路费……”
    说完，就向着外面走去。
    刘福旺愣了。
    刘春来也没想到，对方来，只是为了说这个。
    确实，这事情不能当着外人说。
    传出去也不好。
    一时间，刘春来更是内疚。
    事情不是他做的，可别人不知道啊。
    反正是自己这具身体捅破了王秋香的那层膜，让王秋香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哪怕是啥滋味都不知道，可这事情，说不清楚的。
    “王叔，这马上就中午了，吃了饭再走啊……”
    刘春来开口了，主动把王青山留下。
    王青山并不愿意。
    两家的亲事黄了，整个县里，都在传他王青山有眼无珠。
    好好的金龟婿，就这么没了。
    哪里还有脸在刘家吃饭？
    刘春来想了想，明白王青山的来意。
    “王叔，招工名额这事情，现在交给县里负责了。不过目前我们准备寻找合作者，扩大大棚种植的规模，年后呢，可能养殖这一块，也会加大投资力度……”
    刘春来的话，顿时让王青山停了下来。
    看着刘春来一脸真诚，不由更是后悔，为什么没有管着家里的女人。
    “春来！”刘福旺黑着脸瞪了儿子一眼。
    跟谁合作都可以，就是不能跟王青山的大队。
    刘春来向老头子轻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
    “王叔，你们那边大队，山不高，面积大，平时种植啥也比较难……”刘春来看上了王家村那片庞大的山林，“我们可以提供种苗，签订合同，最后由我们收购成品……同时，大棚种植的事情，也能合作……”
    “刘春来，你连公社要求都没同意！”刘福旺顾不得给儿子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