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拿去吧,虽只是一个破碗。或许我妻子会为此恨我,但是我相信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乞丐先生慷慨地递过破碗,小英利比顺利完成任务而心花怒放,笑颜毫无隐藏,都一清二楚地呈现在眼前。
“太好了,我拿到碗了,太好了。”小英利比欢呼雀跃。
“唉,这污浊的世道竟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吗?”乞丐自说自话,为了谋生又到其他地方去想办法了。
“我拿到碗了!我拿到碗了!爸爸?”小英利比兴高采烈地回去寻找那个男人,可是男人却似乎人间蒸发,毫无踪影。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要……
小英利比的眼眶又被泪水浸湿了。
“啊!”不远处激起了一声惨烈的叫声。
是他?不会错的。
小英利比拿着破碗跌跌撞撞地跑去。
“你这个扒手,今天可算是被我逮住了。让你偷别人东西。”骑士模样的男子蓦地发出一声怒吼。
而他脚下所践踏着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正是先前将英利比从废墟中带出来的那个男人。
骑士蛮横地踹击着男人,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鼻血像是泉水奔流。
但是,骑士似乎毫无怜悯之意,反倒是更加地愤怒。
“你这个骗子,留着也是个祸害。”这是,他才扬起了手持的那柄长枪,寒芒在空中一闪,周围的人们眼中无不流露出畏惧之色。
“不!不是的,他不是骗子。”小英利比喊道。
这一稚嫩的声音,却让骑士脸色骤变,脸上多了一股温柔光泽。他缓缓地放下长枪。
“孩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可是证据确凿。你看,这就是他刚才从那个药剂师身上偷走的钱袋。”说着,一袋钱币便哐啷哐啷地响着,就像是沙漠的驼铃声,每一声都是那么干脆有力。
“你胡说,他是好人。他是好人!”小英利比高声喊道。
震耳的声浪中,骑士无动于衷,纹丝不动,许久才从口中丢下三个字:“为什么?”
“他……他是我爸爸。”
听到小英利比的话,骑士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寂静整整持续了数秒,而后轰然炸开。
“原来是父子串通一气啊。”骑士的掌中出现了一道流光。
连忙摊掌,掌心赫然多了一处印记。
“不,不要伤害他,他只是个孩子。”男人死死地拉扯着骑士的裤脚,苦苦哀求着。
骑士笔挺如剑的身姿,竟让所有的哀求都显得苍白无力。
“给我滚开!”又是迎腹一踢。
男人疼痛得面部涨红,口水横流,牙关里溢出了血液。
“爸爸!”小英利比心疼地冲去,也不顾骑士愤怒的踹击。
那无数次踹击就像是雨点,只不过与雨水不同,它带给身体一种撕裂的疼痛。小英利比被踹得遍体鳞伤。
“天啊,多么可怜的孩子。”人群中发生了一声声的慨叹。
骑士这才如梦初醒,恢复了些许理智,停止攻击。
小英利比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抽搐着。
“你竟然伤害这么小的孩子。”一声怒吼陡然炸响。
瞬间,一道道沉凝的刀影挟着沉重呜咽的风声,在空中呼啸而过。
“什么人?”
骑士身体如同山岳,扎根于地,长矛一挥,抵挡住刀影,但那强劲的力道却还是让他脚下不由连退了数步,手臂感到一阵酸软。
“沉寂海域的长老让我来此接人。”
“沉寂海域?难道说你是【海王】艾丽洛爱族派来的?”骑士阻挡着这泰山压顶一般的刀势。
来者这才停手,神情肃杀:“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伤人。我问你,如果我不出手,你是不是就要杀了那个男人,甚至是那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孩子!”
“怎么会呢?我并不是丧尽天良,良心泯灭。刚才只是一时被气愤冲昏了头脑。”
“无须解释,我相信城邦长自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话我并不多说,人我必须要带走。”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当英利比的眼角余光瞥到那个陌生人时,心中一凛,弱弱地说道:“他是好心人,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不要……”
说着,变昏死过去。
“英利比!英利比!”男人的喊声重若千钧,他原先只不过是要利用这个孩子,没想到小英利比竟然会舍命来保护自己。
“别喊了,他只是因为受伤昏迷过去了。我待会儿会让人给他上药的,你们跟我走吧。我家主人有话要问你们。”
“是——”邋遢的男人将英利比抱在怀中,紧跟其后。
“别让我再看到你!”骑士的目光变得炙热。
小英利比的脸颊不知何时被刮伤,一缕鲜血缓缓渗下。
愤怒如熔岩般四下流淌,周身战栗。
“我实在是没用,竟然保护不好你,英利比,对不起。”
“多说无益,他现在伤得有些重。”神秘者说道。
他神态肃穆,目光坚定,一股凛然的威势恍若扬起的风。
走了许久,却见前方一架富丽堂皇的马车流星般呼啸而至。
“阿喀琉,情况如何?”马车内是个少女的声音。
“言曲殿下,我已经顺利将英利比以及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带来了。英利比似乎称呼他为父亲。”阿喀琉回答道。
“哦?父亲?据我所知,灾厄之子的父亲应该是光明阿尔库迪亚王国的王,博古都·迪耐瑟才对吧。”少女从马车内揭帘而出。
如同冰玉凝成的肌肤,一副优雅而高贵的姿态。
“你是?”少女顿时嘴一扁,哇然大哭。
“我只是个平凡的过路人。”
“不……米罗哥哥,你不要那么说自己。”言曲·艾丽洛爱哭泣着。
“什么!他是米罗·凯奇特大人?”阿喀琉如雷灌顶。
“不是的,您想必是认错人了。”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充满了恐惧与哀愁。
“不!你这个无情之人,自从米托夫被暗杀之后,你便一蹶不振。甚至舍弃一切,浪迹天涯。你知道米娅为了你,付出了多少?迪耐瑟家族企图吞并奇炎,是她不惜成为人质,才挽救危亡。”
“我知道,一切我都知道。我并不是铁石心肠。”
“不,你就是铁石心肠。因为你,奇炎家族几近毁灭,林老伯因你而死,路易斯阿姨因你而亡。甚至连你最最疼爱的妹妹,米娅·凯奇特,也因为你而成为俘虏。”
言曲·艾丽洛爱的喘息中夹杂着低沉的咆哮。
“米娅,是我对不起她。她已经不在人世了。”米罗·凯奇特的瞳孔一片血红。
“你说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守护黎明之子,我亲爱的妹妹不惜牺牲。”米罗·凯奇特的身旁爆裂出无尽的熔浆。
“你疯了,你那样会烧死这个孩子的。”
米罗·凯奇特恍然醒悟,停止魔法。
“米罗,你先将他放下吧,我来为他治疗伤势。”言曲·艾丽洛爱语若冰霜,面无表情。
海魔之力如同一圈圈绷带将肌肤与骨头重新缝合,身上的伤势在药水的浸透中逐渐得到治愈。
“那药水是?特等药剂?”
“不用惊讶,是苏怜王后给我的。”
“我欠她一个人情。”
“不,是王让她那么做的。我对不起宇文,是我的错,酿就了零世家族的毁灭。”米罗·凯奇特沉重地说道。
“所谓宿命,正是在劫难逃。或许,我们能够遇到这个孩子,恰恰是一个崭新的起点。”言曲·艾丽洛爱似乎非常怜惜小英利比。
“这孩子称呼米娅为妈妈,也算得上是我们奇炎家族的成员。事已至此,任何举措都已无法补救。我们抚养他吧。可以吗?”米罗·凯奇特肃穆地问道。
“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孩子。不过,柯罗米修斯曾说过,命运之子的真姓名。”
“是啊,他的真名并非象征灾厄的英利比,而是……光天荣!大贤者克罗米修预言中的王,光天荣!”
“但还是需要稍加更改,毕竟他即将加入凯奇特家族,不是吗?”
“那么,就命名为火天荣·凯奇特,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也算是让米娅的亡灵能够宽慰。”米罗·凯奇特潸然泪下。
“我一定会将他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子女的。”言曲·艾丽洛爱许诺。
“既然米罗大人已经归来,是否要采取下一步对策,向光明阿尔库迪亚王国进行复仇?”阿喀琉低声说道。
“复仇?”米罗·凯奇特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不,阿喀琉。光明阿尔库迪亚王国现在发展的态势正是欣欣向荣,如果复仇,或许又将引起一场不必要的纠纷。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无辜的民众。”言曲·艾丽洛爱沉声道。
“我们先回奇炎界吧,有些残局,还是要由我亲自收拾。”
米罗·凯奇特的眸中闪出赤金色的光芒,如同昔日战王科尔温一般所向披靡的魔能喷涌而出。
沉静已久的世云王宫内,也开始躁动起来。
“他回来了?”
“是的,连同新的光芒。”
02 火天荣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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