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认完证件真伪后,这名叫吴陇的“专家”立刻接手了现场。在他的指挥下,现场的一切痕迹在拍照留档之后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另一方面,在名叫薜荔的少女监督下,抢救也终于得以展开。
其他同事都各有各的活,张济安却被指示去干一项乍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刷手机。
得嘞,人家专家说啥就啥,刷呗!
花了半天工夫,张济安终于从网上找到了路人拍摄的相关视频,顿时被白清炎的神出鬼没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他又想起了薜荔的突然出现,两者看起来似乎完全一样。
在疑神疑鬼的朝着救护车瞅了两眼后,张济安吹了声口哨,将手机交给了吴陇。后者仔细看完了视频,还将几个关键点来回拉放,甚至拿出了一张半透明的卡片对着手机看。
张济安记得很清楚,吴陇刚才一来就拿这张卡片看了看人贩子,这才让现场急救,但又不肯让救护车走。他总觉得这张卡片有些眼熟,但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在将手机还给张济安后,吴陇突然问道:“你怎么看?”
“我?”张济安翻了个白眼,“我又不会什么超级大风车,问我有什么用?”
吴陇没有理会他的白眼,而是紧追着问道:“但你是巡捕,可以说刑侦方面的判断。”
“这个人显然是老手,没了。”
“详细点。”
“这个人穿的长袍有点像外面有些年轻人穿的那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总之能够很好的掩盖自己的体态特征;脸上还戴了面具……这拍的也不行,连面具啥样子都没拍出来。可以说除了目测身高臂展步长以外几乎什么线索都没留下,甚至连性别都不能断定。另外身体素质极为惊人……”张济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新词,只憋出了一句话,“你让我拿把枪跟他对峙,我肯定不干。”
“不会让你们跟他对峙的。”吴陇只给了这样一句模糊不清的承诺就不再多说半个字。随后他走进了救护车,初步抢救大抵已经结束,几名医护人员都已经开始刷手,倒是薜荔又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情况怎么样?”
“肝脏受到重击,肋骨断了六根,颈椎和脊椎也有轻微损伤……不过应该不严重。”医生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下手的人斜着打了一下,竖着打了一下,下巴上还挨了一下,撞到地上后脑再受伤,差不多就是这样。”
吴陇迅速皱起了眉头:“三下……不,两下?”
“我不是说三下吗?”
“下巴上那下和斜着的是同一下。”吴陇紧张地问道,“你确定中间还有一下?”
“这有什么不好确定的?自己看不就得了?”医生不耐烦地一指衣服被剪开的人贩子,“对了,这人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救?我们在这里最多输个液触个诊什么的,真要开刀必须回医院,放死了我可不管啊!”
“你就不怕人家醒来了,给你们来个满堂红?”吴陇嘴上似乎在说笑,脸上却毫无笑意,反而严肃无比,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半透明的卡片,对着人贩子看了看,“居然真是……这一剑到底什么时候出的……”
医生回想了下电车里的惨状,叹了口气。他也不是憨的,这么长时间总也知道发生的事情,裹尸袋里的孩子总不是假的。
“都跟车到了,还能不救不成?我们是做医生的,又不是做审案的——你们该有点特殊措施吧?总不能我带回去个煞星,真要是谁出事了,我这条命赔进去都不够。”
“放心,出不了事——小薛!”吴陇收起了卡片,对着附近喊了声,薜荔自动就从角落里显形出来,手里还抱着ns打,“我让小薛跟你们走。万一他醒来了想反抗,小薛会处理的,你们千万千万别插手。”
尽管薜荔出现的时候全都在打游戏,越看越不靠谱。可毕竟亮了这么一手神出鬼没,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医生也算是舒了口气:“行,不过耽搁了这么久,不保证一定能救活。”
吴陇却自信的说道:“放心吧,能救活。”说到这里,他拉近距离小声说道,“说实话我也恨不得他马上就死,但是等他醒来,我还要从他嘴里撬东西,所以还请多费心。”
“我是医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还有小薛,你们吃饭的时候记得叫她——就这么喊就行,不然她怕是打游戏打得连吃饭都忘了。”
下了救护车后,吴陇又打量了一圈左右环境,在看向绿化带的时候忽的眼睛微眯:“那棵桃树本来就是开的吗?”
张济安本想顺势再哔哔几句,扭头一看,不禁呆了:眼下是早春时节,绿化带中几乎所有树木都还是光秃秃的,唯独只有一棵桃树花团锦簇,满头花朵迎寒绽放。
……
因为封路的缘故,白清炎和灵威仰步行了好长一段距离,这才重找了辆电车上去——就这还是靠【藏形匿影】逃的票,白清炎多少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由于行李全丢了的缘故,白清炎先在保安那里刷脸进了大门,然后找隔壁杨叔拿了备用钥匙。
就算常年不在家里住,其实白清炎寒暑假还是会回来住上几天,打扫一下卫生的。这几年父亲一天到晚都住在文思院,一年到头很难说和白清炎谁在这间房子里住的时间多。
所以白清炎一进屋就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冷清的气息。他进屋仔细查看了下,地上的尘土不多,但大概也就只是一直没开窗户的缘故,加上屋内的陈设……
果然在自己寒假走了之后,父亲也就根本没回来过。
白清炎打开衣柜,找出了自己在家放着的备用衣服换上。看着自己一身白色,下身也穿上了内裤,他心里才感觉稍稍产生了一点踏实感。
但是踏实之余,一阵别样的紧张感也随之从他心中爆发出来。他从没发现过这间卧室是那样的大,仅有的几件家具居然只占据了少许空间,剩余的地方全都是空荡荡的,让他不由得慌乱起来。他连忙跑回了客厅,看见灵威仰后才终于变得心安起来。
此时的灵威仰已经舒舒服服的横躺在了转角沙发上面,为了避免头发被压到,她干脆将长发向上撩起,在沙发转角散成一片漂亮的扇形。而她的脚正好搁在沙发另一侧,雪白赤裸的脚趾一张一收,衬托得那双肆意伸展的腿愈发修长。
白清炎看了眼把沙发几乎占完的灵威仰,担心地问道:“姐姐,你不嫌脏吗?”
灵威仰连动都懒得动一下,慵懒地说道:“不脏。”
抱着好奇心,白清炎用手揩拭了一下沙发套,居然真的一点灰尘都没有。他可以肯定绝不是因为沙发用了什么防尘材料,唯一合理的解释大概就只有……
灵威仰用了某种白清炎超级羡慕的能力。
天命,真的很夸张!
天命,真的很厉害!
天命者,令人敬畏!
本来白清炎都给自己找来了围裙、口罩和手套,打算好好打扫一下房子。既然灵威仰可能有这样方便的能力,那他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于是他主动跟灵威仰商量:“姐姐,你有能让房子变干净的能力吗?要是有这样的能力,我就可以把打扫房子的时间拿来学习了。”
灵威仰略点了下头:“【一尘不染】,可是用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白清炎认真地想了想,对于灵威仰这样一个年龄起码超过四百岁、全世界各地都去过的人来说,所见识到的东西远比现代人想象的“古人”要多的多的多。不过从她口中和身上可以明显感觉到与时代还是有一定隔阂的,换句话说就是要找现代专有的东西……
有了。
“那你要看电视吗?”
白清炎正打算解释电视是什么,灵威仰却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家有电视?”
白清炎同样惊讶地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电视?”
灵威仰嗤之以鼻:“贝尔德在做第一次越洋传播图像时,我就在新约克的接收室里。”不过话才说出口,她就好奇地左顾右盼起来,“不过电视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这是灵威仰今天第二次给白清炎惊喜了。他当然知道贝尔德就是电视的发明者,第一次越洋传播图像应该是在发明电视的两年后,那也是一百多年前……不过灵威仰居然就在现场,着实时尚的很。
看见灵威仰依旧对正前方的电视机视若无睹,白清炎便动手把电视的盖布拉了下来,主动帮她打开。不过还没等他给灵威仰解释遥控器怎么用,后者就已经将遥控器抢在手中开始研究,甚至还一骨碌转过身去,背对白清炎,摆出一副“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到我”的样子。
白清炎本来还想提醒灵威仰用能力打扫房间,结果也没看到对方有什么动作,微风就已经自动开始吹拂,尘土们就像逃难似的离开了屋子。
对了,在灾后现场用的应该也是这个能力吧?虽然不知道是怎么精确控制范围的,但是显然是同一个。
那么自己呢?
听着客厅的电视声,白清炎从书房里找出了纸笔,写下了“刀枪不入”四个字。当初人贩子攻击自己,结果扶手弯了不说,自己动都没动。
自己的体重是一百零八斤,就算算上木刀也没有超过一百一十斤。在被攻击的时候,自己的身体至少也承受了对方的力量。就算人贩子打烂公交车用的是某种特殊能力,但他的力量依然惊人——那些被随手击倒的路人都是明证。不要说移动半步,甚至就连身体的架势都没有变形,也就是说自己除了防御之外力量也一样有了极大提升。
对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防御和攻击从来都是一体两面。白清炎曾经看过一份关于拳套的说明报告,里面提到拳套、指虎这些东西首先起到的作用是保护自己,其次才是打击敌人。如果赤手空拳的去打人,手上的皮很容易因为磕在对方的骨骼、牙齿、饰品等硬物上面破皮,运气不好甚至有可能骨折。
可自己是刀枪不入的前提下,抛去灵威仰教过的攻击距离的问题,自己其实就相当于挥舞着一柄和自己拳头到手臂同等重量的铁锤或其他兵器——力矩和武器形制视出手的具体情况而定。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就算抡王八拳都有可能将对方活活打死。
【刀枪不入】果然很厉害。
不过除了战斗方面所能带来的优势以外,白清炎并没有想出什么其他作用,除非自己乐意去表演胸口碎大石——且不论拿这么珍贵的能力去做这么low的事情无异于明珠暗投,自己要是想要表演犯得着这样吗?靠脸不行吗?
果然还是想要【藏形匿影】……隐身多好玩啊……就算不是隐身飞也可以……
白清炎有些沮丧地看向了书柜,想从那些工具书当中找到些灵感。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辞海》上面,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似乎是在这里面看见过灵威仰这个名字,但应该也只是惊鸿一瞥,不然不至于印象这么模糊。他飞快地翻到了彐部,迅速将灵下面的条目浏览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嘁,看来是在其他条目里面见过了……老办法就是不好使,还得用新工具。
白清炎飞快地打开了电脑,里面的程序也是八百年都没用过了。他在搜索引擎中打出“灵威仰”三个字,还没等他按下回车,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第七章 男人只需要零钱和明天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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