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兰没发现陆聿臻眼中骤然而起的变化,继续说道。
“在你们私奔之前,有人主动上门找到我。说他们家的少主子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刚好用顾兮辞的血可以缓解。”
林宜兰说着,抬眼看向陆聿臻,忍着痛苦嗤嗤地笑了起来。
“后面的事情,你猜得到的。我用她爸爸,弟弟和你的安危威胁她。她不得已逼走了你,还把自己的第一次献了出来。”
“那之后,我就把她关进了地下室。每个月,都会有人固定在十五号之前来要她的血。她每抽一次,对方就给我五百万。”
“不然你们以为,她为什么在炎炎夏日穿着长袖?她那是为了遮掩手臂上抽血留下的特殊针孔。”
林宜兰的话音落,偌大的地下室里一片死亡般的沉寂。
陆聿臻高大的身体半起,双手死死地撑在椅子扶手上,手背上青筋凸起,一张脸上近乎死色。
人生第一次,陆聿臻有了种怎么都站不起来的失重感。
就连一旁的时越,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林宜兰。
他几步过去扶住陆聿臻,默契地知道他心中所想,冷冷地出声问道。
“你带她第一次交易的地方,在哪儿?”
林宜兰闭眼想了想。
“沣城西郊一处废弃的别墅里。当时我不在,但我的手下说,那个夺走她处子血的男人,有一张很奇怪的脸......”
啪!
一声脆响,椅子扶手瞬间脆裂成两半!
林宜兰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陆聿臻已经风一般到了她跟前,用力卡住她的脖子。
那双冷沉嗜血的眸子里,顷刻间席卷起毁天灭地的风暴。
“你居然......”
他咬牙切齿地开口,却又一下子噤声。
他能说什么?
和林宜兰相比,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他才是那个毁了自己兮兮的刽子手!
他想起顾兮辞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的五年。
想起她严重贫血,严重亏损的身体。
想起她那条满是针孔不得不努力遮掩的手臂。
想起重逢时,他对她做尽的坏事,想起她为他所生的孩子茵茵。
她人生所有的痛苦,屈辱,绝望,和黑暗,到头来,却都是因为他......
一想起这些,陆聿臻的心口就好似悬着一把刀,遍是伤口,鲜血淋漓。
陆聿臻狠狠地闭了闭眼,长长地抽了口气,才开口对时越沉沉说道。
“找人留下来,专门看着她。每天固定在同一时间给她喂药。我要保住她的命,让她一点点地,经历兮兮所受的所有苦。”
他说完,踉跄着脚步,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台阶处奔走。
打开地下室的大门,身后还能听到林宜兰撕心裂肺的诅咒声。
“陆聿臻你个王八羔子,你说话不算数,你不得好死!”
“啊......我诅咒你和顾兮辞一辈子分开,永远不能在一起!”
......
晚上六点,市中心最高档的鎏金餐厅里,灯火辉煌,却空无一人。
听说这里被人包了下来,要进行一场浪漫的求婚仪式。
可......
此时,陆聿臻正颓然地靠在餐厅的一处墙壁下,无焦距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原本,他是打算要弥补曾经的遗憾,想要给顾兮辞一个浪漫的求婚。
可现在......
陆聿臻自嘲一笑,眼里骤然闪过一抹猩红的光。
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上头的备注,陆聿臻蓦地手指一僵,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下。
才接通,顾兮辞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稳稳地传了过来。
“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