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男人扛着半扇猪肉慢悠悠的走在街上,那闲庭信步的样子,感觉扛的不是猪肉,是一张纸片,画家给他画到身上去的。
茫茫人海中,伍天娇一眼就看到了他,注意到他不是因为那文艺风的大胡子,而是他肩上的猪,这么轻松,这半块猪应该是没有注水的吧?不然正常人那可能扛这么重的东西这么轻松,伍老师看到喜欢的猪肉还是一脸冷漠,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来得快也去得快。
买一定要买,红烧五花肉,红烧猪蹄,卤猪耳卤猪手,嗯!都是好东西。
男人在前面走,她在追后面,这是咋个回事,遇到鬼打墙了?她要相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只可能是这丫腿太长,自己腿太短,所以追不上,伍天娇整整追了两条街,还是街上有人挡了路,男人与人发生了纠纷才让她追上的,若不然还真有可能追不上。
身高以及腿长这个问题,一直是她一个无法逾越的伤啊!讨厌大长腿,鄙视长得高的人,长得高腿长,脾气还不好的更讨人厌。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允许你走这条路,就不允许别人走了,只要移一步就可以避开,这男人却偏偏与人硬碰,伍天娇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男人右脚歪了一下,角度很轻却是恰好将来人扫倒在地。
“哦日,陆赖子你tmd没长眼睛,哎哟喂,我的腰哦!赔钱必须赔钱……”
地上的男人各种谩骂各种威胁,扛着猪的男人犹如狂风中挺拔的竹,任尔东南西北风,淡定得很。
“要钱没有,要命我也不给,道歉?劳资书读的少,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念,你要实在不服气去告我呀!老包那里我又不是没进去过,挺好的还有免费饭吃,尽管去告,街里街坊的,你把我弄派出所去,到时候我儿大毛头去你家吃饭,你应该是没有意见的哈。”
地上的男人一蹦老高,腰也不疼,头也不昏了。
“我呸!还想去派出所白吃白喝,你个不要脸的国家的便宜你也占,还想反讹劳资给你养儿子,没门。”
掉在地上的菜篮子都不捡起来,跑的那叫个快,就怕跑得迟了被人反讹上,奔跑的男人一脸悔意,他咋就这么贱呢!改不了老毛病,逮谁就想讹,还好机智跑得快,要今天让陆赖子给讹上,憋屈不说还没得脸,以后还咋混。
在伍天娇眼里,扛着猪的男人是肇事者,那个跑了的是受害者,肇事者不但不道歉,还拿话威胁人家,听那口气还是派出所的常客,能是什么好人?
追了两条街才追到人,伍天娇心情本就很糟糕,又先入为主的看了一出民事纠纷,她对扛着猪的男人印象差到了极点。
割猪肉?猪毛她都不想要了,这样的人品能是个有良知的商贩,那猪肉那么轻,说不得是病猪也有可能,还买啥?还是去老地方买吧!至少不会缺斤少两。
伍天娇割了二斤五花肉,买了两个土豆,卖土豆的那个大娘还硬塞给了她两个辣椒,盛情难却,辣椒炒土豆丝这道菜不错,她喜欢养子那个小王八蛋也爱。
今天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虽然有那么点不那么好的插曲,热情大娘的那两个辣椒给她安抚住了。
然!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天,她才刚走进学校,就被迎面奔来的人拦住了去路。
“伍老师,你班里的陆霆跟你儿许大牛打起来了,几个老师拉都拉不住,你赶紧去看着吧!再不去场面就失控了。”
伍天娇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熊孩子打架好正常的,哪天不给她闹点事才不正常,每天都那么急,能把自己急死,与其那么闹心,急死自己,急死别人才好,所以她从来不着急,旁边的老师可急坏了。
“伍老师,你都不担心许大牛吗?”
担心?不存在的,死不了就行,至于那个陆霆,也是个顽固分子,三天不打架,皮就痒的人。
虽然是这么想的,旁边的老师他才刚出来实习的,就算对长歪了的歪脖子树,依然热情满满,祖国的花朵很重要祖国的园丁也是要培养的。
嗯!自己不做出个样好像不对,“给我把菜烧回去”伍天娇将菜篮子扔给对方,速度堪比百米冲刺,后面的人追都追不上。
“伍老师,他们不在办公室,人还在你们班上呢!”
真真的急死了,伍老师咋就不着急了?白校长知道了可不得了,听人说白校长还很不待见她,三天两头叫校长办公室里去骂。
伍天娇当然知道那几个混球还在班上,她们班是全年级最差的,全镇所有的调皮捣蛋都在里面,却是个个都爱面子,当然不可能打架,打到操场上去,没有自己上场,怕是姓白的来也奈何不了这些个混球。
不对,她班里还是有个好学生的,她们班可是还有全镇第一名陆半夏呢!也算是给她的安慰奖了吧!可不能让一锅耗子屎坏了她幸勤培育的好白菜
伍天娇的本命法宝就放在办工桌台子上,随手一捞那叫个干净利落,可见这个动作她做了不少次。
“伍老师?”
办公室里没人,说话的是提着菜篮子追着她的那个实习老师。
伍天娇懒得理她,萌新是可爱但磨磨唧唧的也烦人得紧,有空在这里磨唧,教室里几个混球早给她收拾二百回了。
见了伍天娇手里武器,那老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不能这样干,教育局可有规定的,打学生咋个可以?
“伍老师,不行的,打不得,白校长回来能吃了你。”
伍天娇速度飞快,高更鞋一点都不影响她爬楼的速度,如履平地。
打不得?没有她打不得的,这种混账东西不打还留着过年吗?姓白的吃她还是洗洗睡吧!
在一楼吵闹声还不那么明显,伍天娇上到三楼,那能掀翻了楼顶的声音直冲她耳膜而去,额间青筋突突的跳了好几下,身上的气势逐渐提升,刚好1米6的身高气场硬生生的给她拔到了2米8。
教室里是个什么情况呢?还没等她走近,一颗胖胖的脑袋就生了出来又快速的缩了回去,嗯!这是他班的大胖子刘川,也是个不着调的,屁本事没有,就爱招猫逗狗。
“灭绝师太来了……”
伍天娇握着戒天尺的手,青筋鼓鼓的跳,灭绝师太?好得很,她会让这些小王八蛋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灭绝师太。
“砰砰砰哐当哐当……”
板凳倒地,桌子移位,以及书本落地声不绝于耳,慌乱之中学生免不了身体相撞。
胖女孩撞到一个瘦高的男生,可不得了,近距离接触,男生瞬间弹开,用力的拍打着自己,就怕自己身上沾点什么,都这样了,还不往嘴巴毒。
“蔡美美,你这个死肥婆,好狗不挡道知道吧?还往身上靠脏也脏死了。”
微胖的女孩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已经在心里琢磨着十八般酷刑怎么实施了。
“张俊生,你给我等着,咱们放学以后再好好算账。”
他跟大毛头从龙水村到镇中学,那也是响当当的1号人物,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威胁他,长本事了,本想继续发作。
“噔噔蹬噔噔……”
高跟鞋触碰地面的声音,比《聊斋》的开场音乐还要让他心惊胆战,那还有心思和女同学吵架,黑板左脚处那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是难分难舍。
张俊生可不是二逼刘川,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喊出灭绝师太四个字。
这些个老师也真是的,就不知道想办法把这两个家伙搞开,哪里都有江湖啊!还是他们老师太嚣张了,都等着看她笑话呢!若是真心怎么可能分不开。
要不是其中一个当事人是自己的小伙伴,其实他也不介意瞅一瞅灭绝师太的笑话,但他不能。
“大毛头,赶紧松手咱老班真的来了,赶紧松手。”
当然是来不及了,众人齐齐望向门口处,伍天娇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连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屁娃子都镇不住,也真真的是废物的很,对于两只绑在一起的大螃蟹,伍天娇杀气满满。
简直是岂有此理,她不相信这两个家伙不知道她来了,还依然这么忘我,三娘教子有其家法,她伍老师也有自己的章程。
找那肉最多最敦实的地方“噼噼啪啪”就是一顿狠抽,还能抱在一起打,那真的是神人。
很公平的,伍天娇抽了陆霆多少下,许大牛也是同样的待遇,只会多不会少,比起陆霆许大牛受到的伤害可能更重些。
办公室里小霸王陆霆望着天花板,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对方给他道歉,他也是不接受的。
九班倒数第一许大牛踢着脚尖,教导主任宋老师是个好好先生,遇到这种情况一贯的作风是长篇大论的政治教育。
什么社会主义什么是个现代化,让同学们要做个对社会主义有用的人才,等等等等,说了又说。
然而有用吗?没有用吧?
事情具体是什么?没有查清楚,许大牛不说陆霆更不想说,少年懵懂无知的心而以,许大牛想付诸行动,还没有付诸行动之前给陆霆狠揍了一顿,事情就是那么简单,如果他们不说,就是一件普通的斗殴事件。
第二天,伍天娇就收到了检举信,具体是谁写的?她心里有数,通过检举信又进行了一些调查,可以肯定此次斗殴事件,起因是一班的邓青娃,她班两个才打起来的。
事情的性子就相当的恶劣了,所以除了陆霆的家长以外邓青娃的家长也一起来了,邓青娃班主任就是那个新来的实习老师。
这个一班的邓青娃长得倒是不错,就是有点畏畏缩缩的,这是此人给伍天娇的第一印象,这样的人她是不喜的。
文雅清俊的男人跟尖酸刻薄的妇人与胡子拉碴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男人满口都是粗话,他儿绝对是没有错的,有错的肯定是别人,难怪陆霆会是这个样子,伍天娇可没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当着所有老师的面,狠狠的批了一顿男人。
男人:……
这女人怕是更年期提前了。
还要开出她儿,开出一个试试看,当自己是校长啊,心咋这么毒呢?
客气?某人就不知道什么为客气,同来的死对头一贯的会做老好人劝说他,啊呸,有他什么事儿?
臭不要脸的大渣爹,自己闺女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出头,还冷静冷静个屁。
男人把伍天娇也是一顿好骂,相比出前者的骂人不带脏字,后面简直是不堪入耳。
最后校长出面把事情给平了下来,许大牛转入八班收尾,邓青娃被家长领了回去,没过多久就退学了,听说出门打工了。
早恋是不对的,作为老师就应该管,那个知礼的父亲为何会如此作为?伍天娇不得而知,但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便宜儿子有更严厉的老师教导,那个陆霆开始奋发图强好好学习,好像是事情告一段落了。
男人是很生气的,有邓青娃那小姑娘什么事?长得好看关人家啥事儿,肉明明是好好的肉,是苍蝇不要脸,他那个死对头油盐不进,他是有气发不出来,自然都要找罪魁祸首。
居然是校长家的闺女,不过也可以放出豪言壮语开除他家陆霆,有钱了不起啊!等他的养猪场扩大规模,直接用钱砸死她。
赶不走这个人他也要恶心她,一来二去的,伍天娇与男人梁子越结越大,男人老是找事,伍天娇自是咽不下那口气,总想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对方也是越战越勇,胜负五五分。
三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不短,时光如流水转瞬即逝,陆霆表现的越来越好,不管是成绩,还是赚钱的能力,以及对学校对同学所表现出来的担当爱心都是旁人不能的,陆霆有多优秀,其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多让人多不喜,让人越来越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