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莫星长叹一声，还是挂着习惯性的笑容。
    苏寒沉声回应:“人活在世，自然有许多枷锁和禁锢，没有人可以绝对自由。”
    “你说得对。”
    话是这么说。
    廖莫星对着苏寒举起空碗:“没有酒水就意思意思一下，这一碗要敬苏师弟你。”
    “有时候我真的挺好奇，你这般年龄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拥有这一身老派的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三十几岁的长辈，有时候说的话太老成。”
    苏寒将空碗举起作为回应:“或许我就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呢？”
    “不是吧……”廖莫星诧异，“你进十二宗十三年，的的确确要比她小一岁。”
    可不是么，他骨子里就是住着一个老成的灵魂。
    苏寒不介意跟廖莫星天一句地一句闲聊，便半真半假说道:“对，我看起来是十几岁的年纪，但其实她不知道，我早就已经换了个人。”
    “换了个人是什么意思？”
    苏寒跟他说了几句有关灵魂重生的事情，廖莫星被吓到站起来，看向苏寒的眼神又有了变化。
    “这不太可能吧？”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廖莫星笑不出来，上上下下打量苏寒许久，憋出一句:“我觉得你现在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故意吓唬我，若真的有人修炼出灵魂重生的本领，那岂不是得到了永生？”
    永生，所有修士最顶级的追求。
    苏寒曾经也追求永生的目标。
    但重来一次，反而对此少了些执念，只要修为足够高，身体就可以延缓衰老，变相维持长寿。
    而永生，实在是太孤独了，那不是苏寒想要追求的生活。
    世间没有永恒的东西，因果循环万物更迭，才会显得更加美好珍贵，这便是苏寒最真切的感悟。
    “我随口胡诌的你也信，看来廖莫星你对我十分信任。”
    苏寒打哈哈将此事略过。
    廖莫星却觉得他不是随口胡说，心下稍有留意。
    毕竟苏寒曾经给过太多惊喜，眼下他说什么，廖莫星都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其中真假掺半，他也无法判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一转眼两天时间过去，聂家那边接到赵盛的消息。
    说是不敌苏寒一行人，赵家无力完成聂浩澜信中给的命令，对聂浩澜很是抱歉。
    “哼，赵家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没用的东西！”
    聂浩澜将一掌震碎，随即气冲冲站起来，“来人！”
    “爹，您接到什么消息了，动这么大气？”
    聂子鹏闻声从外面快步走进来，见聂浩澜面带怒色，便急切询问。
    这些天，聂子飞正在好转，虽然还是需要坐在轮椅上，双腿没有完全恢复的可能。
    但是已经逐步接手聂家的事务，若是他在不积极一点，想必日后聂家的家业他半分也得不到。
    思及此，聂子鹏不由得对聂浩澜跟聂子飞产生一些怨念。
    同样是聂家的儿子，他不明白，为何聂浩澜对待自己跟三弟之间的态度要差别这么大。
    就算是在聂子飞断了一条腿成了半个废人之后。
    也宁可想方设法为聂子飞疗伤，也不愿意让他插手聂家的重要事务。
    倒也不是不给他事情做，而总是给他一些没什么意思的边角小事，不痛不痒地到处跑腿。
    身为聂家的二公子，聂子鹏在外人来看应该是风风光光的。
    偏偏实际上又是手中没有实际上的权势。
    一面是外人的羡艳，一面是自己的卑微，复杂情绪交杂出现，便让他对聂浩澜以及聂子飞有了异样的看法。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聂浩澜将怒意发泄到聂子鹏身上。
    聂子鹏面上一顿，连忙低下头：“儿子按照您的吩咐去商铺跑了一趟，确认人手充足，暂时不需要调配。”
    聂浩澜冷哼一声：“早上就让你去，看到现在才回来，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真是一点也比不上你的大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教出出息来，咱们聂家怎么有你这样不中用的玩意儿！”
    说的话是一句比一句难听，字字戳心。
    聂子鹏暗暗捏紧了拳头，面上还是谦恭应下他的责骂：“儿子知错。”
    “知道错了就好，如今家中只有我跟你三弟能够做事，忙得不可开交，你就别添乱了。”
    聂子鹏再次应下，心中却是越发不甘。
    他整天在外奔波劳累，三弟聂子飞整日在家待着没有出去。
    结果到了聂浩澜的嘴里，反倒是他不做事，给聂家拖后腿。
    不知不觉间，聂子鹏对聂子飞的怨恨已经到了一个峰值。
    正巧听见轮椅转动的声音渐渐靠近，便故意拖延时间，等着跟聂子飞见一面。
    这才是聂子鹏最耿耿于怀的一点，他把聂子飞当成三弟。
    但聂子飞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从大哥聂子龙死后。
    聂子飞竟然直接下令不许聂子鹏靠近他居住的院落！起初，聂子鹏不知道这个命令，兴冲冲要去探望聂子飞。
    结果被几个下人拦在院子口不给进，再被聂子飞当面赶出去，颜面尽失。
    聂子飞出现在议事厅，给他推着轮椅的，是前些日子跟聂浩澜交过手的死侍莫云。
    就连一个死侍都能够得到聂浩澜的重用！聂子鹏越发不甘心，但当着聂浩澜的面，他只能忍气吞声。
    “你怎么在这？”
    聂子飞刚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要把聂子鹏赶出去，似乎在嫌弃聂子鹏跟自己待在一个地方，会脏了他的眼。
    聂浩澜摆摆手：“他马上就走。”
    随即给聂子鹏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滚。
    “儿子告退。”
    聂子鹏微微躬身离开。
    但是他没有走远，他就在议事厅外的一个长廊上等着，聂子飞想要回他住的院子就一定会从此处经过。
    不管怎样，他今天一定要跟聂子飞把话说清楚。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莫云给聂子飞推着轮椅把人送出来。
    要从聂子鹏所在的长廊经过的时候，聂子飞忽的命令：“调头，我不想看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