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颜命令的声音洪亮,在整个塔楼回荡,传递很远。
我这一下子没有白受,至少让苍颜傻乎乎的上钩,执意的认为我是他的殿下,而不是其他人。
“不可杀左使。”司玄鸩双手捧着琉璃灯,弯腰在我面前供上:“求殿下开恩,莫犯下错误。”
我一把捞过琉璃灯,放在手上,还没开口说话, 苍颜叫唤的红袍劲装的人出现在屋子里。
空旷的屋子,瞬间挤满了人,个个杀气腾腾,手中的唐剑指着司青杀。
“请殿下收回成命。”司玄鸩见我不吱声重重的跪在地上,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再也不怀疑我,也不再质问我,等极了对我的妥协,又像极了认可的我:“左使不可有事,请殿下收回成命。”
“我收回成命,他要我的命。”我冷冷的说道:“司玄鸩,这个琉璃灯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概念,你不是不清楚。”
“你们在外面听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你的左使,是想要我的命的,既然如此,那我就该坐以待毙吗?”
司玄鸩冲着我恭敬急切的说道:“不可能的,左使就算死,也不会伤害殿下半分,其中是有误会的,请殿下明鉴。”
“亲耳听见,就是误会,那你们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相信。”我冷冷的一竿子打死所有人,我的身份不被他们认可,这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殿下,您可以相信我。” 苍颜扭头急急地对我说道:“我乃至整个巫医城都对殿下忠心耿耿,不会伤害殿下半分,请殿下相信我。”
我浑身竖起了根根尖刺,心硬的百毒不侵,无论是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我也只是表面信,内心绝对不相信。
他们对他们的大祭司是敬仰崇拜的,但是他们不对我敬仰崇拜,我对他们来说就像一个占据了他们大祭司的躯壳的人。
所以他们在纠结与不纠结之中,对我的恭敬就带着不易察觉的散漫和怀疑,因为我完全没有变成他们的大祭司。
“这些人不是吾的对手。”司青杀傲然一切,旁若无人一般,向我走来,拦在我前面的红袍劲装手持唐剑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砍向他的剑,在他宽大的衣袖浮动之间,剑不受控制的脱手而出,人,更是被司青杀扭断了脖子。
杀人不见血,只听见脖子咔嚓一声,一个人便没了气息,挡在我前面乌压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刚刚还在规劝我的司玄鸩,现在转头规劝他:“左使,您在做什么,您会吓到殿下的。”
司青杀冷若冰霜的神色,覆盖成冰层的眼底,不带任何一丝情绪波澜:“既然不是,那就让她彻底变的是,反正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不能让错误再继续,谁也经受不起这样的错。”
他想让我离开自己身体,让他的殿下回来。
察觉这样,我忍不住的心惊起来,这等同于我又死了。
苍颜斥责:“左使,你疯了,你会被举国杀之。”
“滚开。”司青杀声音冰凉如雪,眼中的冷意铺天盖地。
苍颜猛然一惊转身抓住我的手:“得罪了殿下。”
他带着我翻过窗子。
我的身体失重悬空向下面倒去,跳窗跳得措不及防,让我发出一声惊呼尖叫,回荡在整个巫医府。
苍颜紧着我的手 ,用力的一拉,把我拉进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旋转,抱住了我:“殿下别怕,就算掉下去,臣也是殿下垫背的。”
塔楼很高,像悬挂在黑夜之中。
我没有任何武功,只能牢牢的抓住他,说一些也许承诺不了的话:“我若不死,你便能待在我身边。”
“谢谢殿下。”他更加紧紧地搂住我,与此同时,他吹起了响亮的口哨,口哨回荡。
眼瞅着就要落地之时,我的腰上暮然之间,除了他的手臂,还多的一条鞭子,这条鞭子用力的拉扯我。
苍颜把我搂得再紧,这么一个猝不及防之下,我硬生生的被身上的鞭子扯出了他的怀里。
“殿下!”苍颜伸出空空如也的手,发出一声凄呐的叫声。
我在他的叫喊之中,落入了一个苍凉的怀里,还没来得及看是谁把我弄走,后颈一重,我直接昏厥过去,陷入冰冷的黑暗之中。
在冰冷的黑暗越陷越深,就像被人扔进了见不到光的冰层里,又冷又寒又绝望还喘不过气来。
我大声的叫喊,拼命的拍打,像极了在梦里梦见大祭司,却处不碰不到她的绝望。
不知过去多久,我悠悠转醒,触目的是一片雪白,脑子也跟着有一丝的空白,像是忘记什么,又像没有忘记。
面对着陌生的地方,我甩了甩脑袋,不去想到底忘了什么,而是发现我睡在一块极大的白色岩石上。
白色岩石上刻着繁琐的花纹,我手摸在花纹上,脑子的那一丝空白,瞬间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但具体又是什么,我摸不透,看不清。
慢慢的起身下了白色岩石,没有找到鞋,脚落在地上,以为会寒凉,却没想到有温度,脚下光洁如滑的岩石,带着温度,就像底下有流动的温泉水一样。
身上的衣裳,是一件大红色拽地的长裙,裙摆太过的长,让我忍不住的扭头看去,这一看就见拽地长裙之上,一条长有脚的蟒蛇蜿蜒至上的绣在我的长裙后背之上,凶猛诡异。
我的手臂微抬,宽大的衣袖出现在我的眼前,衣袖上的暗纹,像是什么符咒,又像是什么古老语言的绘制。
偏头响了好大一会儿,没想起来这些暗纹,到底代表什么意思,慢慢的走向四周的雪白旁。
伸出指尖,触碰雪白上,凉意瞬间从指尖袭来,手猛然缩回来,这不是墙体,也不是白色的岩石,而是雪,冰冷的雪。
但是我找不到门,找不到的空间里的门,四周都是雪白,没有任何空隙,可成为门的东西。
我忍不住地舔了舔发干的嘴角,举起双掌,抵在冰冷的雪上,雪有多厚我不知道,可无论我怎么推,既纹丝不动,又冰冷刺骨。
手冻的发红,正准备不再做无谓的推动时,我面前的雪,轰然的碎裂开成一道门。
刺眼的阳光,让我伸手遮住了眼帘,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把手放开,抬头望向外面时,一只骨节分明白净修长的手出现在我的眼帘前。
我顺着手望去,只见一张雌雄莫变比女子还好看的阴柔脸庞带着浅浅笑意,黝黑如深渊般的眼眸,凝视着我:“你醒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