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栖朝着某人翻白眼。
话说,她可不是政治小白,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体会过,可是在她家小机给自己的科普故事里,但凡遇到这般改朝换代的大事,不管你是忠于谁,不管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双方都是需要极大的付出,都得在巨浪中逐流求存的。
而身边这一位,从一开始自己打从浊河你救出他,到一路上跟他遭遇的一切就不难看出,这货的位置极其重要。
只是不知道,他是棋子呢?还是炮灰?再不然是终极大boss?
肖雨栖回头上下打量纪允的目光,让纪允敏锐的发现了,轻拧住她的小鼻子,纪允心里哂笑,自家这小姑娘满脑子又在跑马了。
不过见她眼里关切是真,纪允心里特别的受用,眼波一转,怀抱着心爱的人,感觉自己内心满满当当的纪允,不由的笑出声来。
对于某人的白眼,堂堂纪相,居然还故意不客气的轻轻给了怀里的人一个脑瓜子,“乖一点!”。
可怜肖雨栖,莫名吃了个脑瓜子,心里老不爽的。
双手抱着脑袋,朝着作乱的某人狠狠瞪去。
迎接她的,却是某相呵呵一笑,以及他好似良心发现的安慰。
“放心吧,我自有成算。”。
这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棋盘之上,他刚才的沉思,不过是想到了某些事情在唏嘘罢了。
为皇帝,为上辈子的自己……
“你才要好好说话,你才要乖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
搓着自己被敲的额头,虽然不痛,却也让她感觉很暴躁。
“而且纪九同志,我跟你说正经的,我这是在担心你,别跟我嘻嘻哈哈的,严肃点!”。
“好好好,正经的,正经的!”。
纪允难得心情好,笑眯眯的纵容着,好好声配合着,圈着肖雨栖腰肢的手却越发收紧,为了怕小姑娘炸毛不给抱,纪允忙就贴心的开始科普解释。
“正经的就是,咱们呀根本无需着急,袁匹夫的性子我了解,以他的为人,他是要实惠又要脸皮,不然也不会一直隐忍不发,只敢挟天子以令诸侯。
即便是现在他急了,觉得时机成熟了,却也只敢拿所谓的遗诏做借口,试图用圣旨来做遮羞布,来堵天下悠悠众口,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肖雨栖颇为好奇。
纪允抬头,目光透过摇晃的车帘,望着京都陵建城的方向,勾唇漾起讥讽的冷笑。
“只可惜,就像你说的,帝王家的血脉还未死绝,朝中如今也还不是他袁哲的一言堂,天下的读书人也不傻,只凭着区区一旨,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传位诏书,呵!即便是真,那也有的争。”。
“哦~原来如此!”。
肖雨栖表示受教了,乖巧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随即想到自己身边这位,肖雨栖眼珠一转,回头嬉笑着看纪允。
“那我来猜猜看,你是不是当初化明为暗的时候,心里就早有猜测?
先前看着急急上路回去,是不是也是障眼法?
就比如眼下,待到正真的关键时刻,你偏又不急。
也就是说,你想先看着人家鹬蚌相争,然后你纪允渔翁得利?”。
真是!自家的小姑娘真聪明,纪允由衷的感慨。
“乖,好好坐好,接下来的路,咱们虽说没有先前那般赶得及,但也不轻松,得留着精神慢慢看好戏……”。
毕竟,即便老匹夫要做做样子,要遮羞布,要让他控制的半朝党羽,三跪四请的求他继位,后头还要广发榜文邸报昭告天下呢,这戏啊,还长着呢!
……
轰隆隆,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破阴霾的天空,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
雷声之后,大雨倾盆,哗啦啦的抛洒于大地,肖雨栖一行人还好些,有马车可以坐,车厢里还有雨具,所以并未因雨而耽搁上路。
至于骑马纵行于五辆马车边的护卫,一个个身披蓑衣斗篷,阵型都不带乱一点的,尽职尽责护手在车队左右。
若是有心人看的仔细就会发现,这些马车边上的护卫们,其实暗中拱卫着的,是五辆车最中央的那辆坐着他们主公与未来主母的马车。
纵使在雷雨中,车队行进的速度一慢再慢,动静也没有轰隆着呼啸而过来的大,可那么多马跟人,还有车轮滚动碾压泥水的声音,走在官道前方的一干狼狈不已的文弱书生,又怎能听不见?
“文哲兄,你听,那是不是马蹄声?我们身后……”。
一青衫长袍的文弱书生,是他们这一行十几个人中耳力最灵敏的。
即便天上电闪雷鸣,身边哗哗的雨水噼噼啪啪的在砸落,北风还在呼啸着带走他们身体的温暖。
这位头顶包袱挡雨的狼狈书生,却还能细心的,从这诸多的响动中,听到其中一丝的不寻常。
只是吧这位青衫长袍才一开口,就被他身边,他称呼文哲兄的另外一位,正在顶着件外袍遮雨,脚下深一脚浅一脚赶路的书生给打断了。
对方微微侧头,避开天上狂砸下来的风跟雨,脚下的步伐不停,人又狼狈又急切的搭话。
“吾之兄,呸呸!这大风大雨的,除了尔等一行,哪里还有人?呸!又哪来的马蹄声?你肯定是听错啦!而且咱们,咳咳咳……一路走到现下,除了如尔等这般,准备进京死谏的读书人外,现下的官道上,呸!哪里还能看到其他人?便是行商的商队,还有武师镖局都见不到鬼影子!”。
很显然,一件外袍并不能完全遮雨,这位书生浑身湿淋淋的,雨水滴滴答答不停的落入张张合合的嘴里,书生不得不边吐雨水边回答,模样好不狼狈。
如此狼狈的他,在听到身边的好友,在眼下这个糟糕的关头,居然幻听了,觉得他们的身后有马?
这让这位叫文哲的书生一脸的不信任,满脸的无奈抬手,抹去脸上怎么也抹不干净的雨水,瑟缩着冰冷冷已经完全被冻雨浸泡透了的身子,书生的嘴里都是苦涩。
都怪这该死的鬼天气!他们最聪明的吾之兄都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