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可是公府供给满府上下几百号人几个月的口粮,如此之多,就主人家眼下这几口人,不得吃好些年,买啥粮呀买。
肖雨栖没好气的白了十娘一眼,气呼呼的道。
“粮食还有嫌多的?你怕不是修炼修傻了吧?如果真跟戚叔说的一样,这里要不太平了,万一敌人打来了,一旦困城,那几个月甚至是比几个月更长的时间,我难道不用吃饭?大家吃的难道不是粮食,都喝西北风吗?再说了,我还得顾着星星大叔,蔓草姐姐他们呢……”。
这些可都是人,张着嘴巴就是要吃饭的好吧!
总之一句话,粮食啊,金银财宝啊神马的,在她的心里,总觉得永远都存不够,远远不够,她都恨不得全天下的金银财宝跟粮食都是自己的,把大全堆的满满的呢。
小外星人这是穷了一辈子,活活的给穷怕了,苦怕了,危机意识不要一般的强哦。
等肖文业领着妻子,招呼着巷子里的兄弟们,接连跑了城里五家粮铺,在那些非常有经验,已经开始坐地起价,还贼讨厌的开始限购了的奸商手里,他们跑的辛苦,却也只将将买到了五百斤的粮食,兄弟们的家里也差不离是这个数目,价格却翻了三分之一。
李玉蓉跟肖文业心里沉甸甸的,推着他们那辆鸡公车,把五百斤粮食运送进家门时,除了小范进还依偎在亲娘的怀里,睡在肖雨栖的屋里没起床,在陌生地界,身边没有父母,没有了兄长的杨尽孝却很乖觉,让人看着也很可怜。
已经跟肖羽杨混熟了的小少年,见了肖文业夫妻,小少年还主动上来帮着肖文业夫妻俩卸车,任凭肖文业怎么不许都不干。
李玉蓉与肖文业都知道,这孩子是不安了,这从他努力的在找事情做,时不时的发呆,吃饭也放不开手脚就可观一二。
难得的一日时间,肖雨栖全家人就是在忙碌着买粮藏粮,忙着熬药照顾孕妇小孩,忙着各色各样的事情中匆匆过去的,大家甚至都顾不上去担心,后续的情况会怎样,只想着,万一事发,黄茂城危,他们该如何做好求生准备。
肖文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领着巷子里的兄弟们,在亲人们担忧挂念中,再度踏着夕阳的余晖,迈步前往北城去值夜去了。
这一晚,难得的,西北的边关下起了小雨。
小雨洋洋洒洒的,一直从前半夜下到了后半夜。
约莫到了寅时初的样子,突然,北城门前方传来了动静,一阵急促马蹄声伴随而来的,是约莫三十来骑,身穿大黔军服的落魄军士。
三十来骑一出现在了城墙上站岗值夜军士们的视线中,困顿的士兵立刻打起了精神,弓箭手弯弓搭箭,直接就瞄准了前方的来人。
哨官侧身站在瞭望口,以刁钻的角度朝着下头来人大喊。
“来着何人?速速止步,莫要上前,进犯一步,杀无赦!”。
然后下头的三十来骑军士就发现,城楼上大喝传来的瞬间,城墙上那稀稀拉拉本只有三五把的火把,瞬间就变的多了起来,七把,十把,越来越多,瞬间就把整个城门楼给照亮。
而随着声音从高高的城门楼上传来,下头已经进入射程的三十来骑的军士,那本就灰败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
“大人,怎么办?”。
人群中,一名青年军士朝着身边的上峰喊了一句。
范丞一手紧握缰绳,一手紧紧捂住受伤的左肩,他抬眼看了看城墙上,在火把光辉的照耀下,那密密麻麻从瞭望口伸出来的箭头,范丞不由的苦笑。
松开右手,颤抖的伸进胸前的衣襟取出他的令牌,一边高举在手,策马上前的同时,范丞嘴里大喊。
“城门楼上的兄弟手下留情,是自己人,我乃永固城昭武校尉范丞,这是我的令牌,兄弟,永固城破,我等残兵带来紧急军报,特特赶来黄茂城汇报,还望兄弟放我等弟兄进去……”。
范丞用尽全身的力气,想着不久前,那位与永固城共存亡,誓死不退一步,最后以己躯,为了他们这些手下争取到一丝生机的杨将军,范丞的眼眶蓦地又红了。
想着将军临战前那样的安排,最后那样的决绝坚定,可结果却只有自己带着这么几个兄弟幸运的逃了出来,别的袍泽却是再没能有机会跟自己把酒言欢,再无法看这边关的日出日落了。
一路的飞驰中,他才想明白,在最后大战的前夕,为何杨将军要把自己调离最最危险的北城门了,这是将军跟兄弟们,把唯一的生路留给了自己……
想到这些,范丞捏紧了手里的令牌,不由的泪目。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思绪翻飞间,城门楼上再度传来了喊话,“你把令牌射上来给我看看。”。
范丞闻言,二话不说,把令牌交给身边那箭术最好的属下,眼看他弯弓搭箭准备好了以后,范丞又朝着城门楼上大喊,“兄弟,我们好了,你们且避开些。”。
话音落下后,范丞就只见,城门楼上正中央的瞭望口中,竖立起一支红色小令旗,范丞知道,对方这是掩藏好了,如此,他才对着身边的手下点点头。
嗡的一声弓弦响,那挂着他校尉令牌的箭矢划破黑暗,直勾勾的朝着城门楼上方飞射而去。
城门楼上的将士们只听咚一声闷响,箭直接插在了城门楼正屋的墙壁上,为首的,也就是刚才喊话的那位哨官上前,拔下箭矢,取下令牌看了看,虽然确认了令牌无误,可他却不认识范丞这个人呀。
眼下在边关烽火连天,据探子来报,以及逃难进城的流民那里总结到的消息来看,边关已经有很多城镇失手。
这大晚上的,谁也无法保证,来人不会是敌人的探子先锋不是?
万一他们要是把这三十来号人放了进来,万一对方要是敌人的探子,到时候再里应外合?
不行,哨官承认,自己绝对承担不起放人进入的结果,果断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