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是连死都不怕了呢……
“闭嘴!谭氏,你给我闭嘴!”。
看到谭氏的模样,想到刚才谭氏咬掉自己半只耳朵的决绝,莫名的,肖文建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难怪道,今晨自己走出牢房,看到谭氏的那一刻,心里就隐隐的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感情,所有的事情,都应证在了这里。
此时此刻,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这个姨娘柔弱,谅死她,都不会掀起大风浪的肖文建,心里暮的惊慌了起来。
顾不得场合,顾不得害怕,更是顾不得眼下自己阶下囚的身份,他气急败坏的厉声呵斥,想要打断了谭姨娘嘴里的话。
看到肖文建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谭姨娘暮的笑了,笑的格外妖娆勾人。
“呵呵呵呵,肖文建,你这是急了?哈哈哈哈……现在晓得急了,你早干嘛去啦?嗯?你不就是看我一个弱女子好欺吗?呵呵,嫌弃我脏,厌恶我不干净,行,这个算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
“不该什么?”,伍爷可没时间听面前的人犯长篇大论,他很赶时间啊好不好?
直接打断谭姨娘跟肖文建的叙旧,谭姨娘也识趣,果断的收回了对肖文建的指责,只画风一转。
“伍爷容禀,犯人肖文建伙同……”
谭氏本就做着必死的打算,也不含糊,干脆把自己偷听到的,看到的,结合分析过后的事情,全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这下子,被谭氏点到名的那七八个人,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冲上来活撕了谭氏。
开玩笑,他们是被肖文建煽动的想要逃,可是,眼下计划不是还没开始么?
本来按照肖文建所说的,他会让自己的妾室在几个好色衙差的身上打开一个口子,再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在白日赶路的时候故意找借口拖延,导致错过落脚的宿头然后露宿野外,再然后学着杨姨娘母女那样制造机会,到时候,能甩开负累的人,一定就能逃得掉。
毕竟身为贵族的他们,自小学会的东西,受到的培养,看到经历过,听说过的事情数不胜数。
如杨氏母女那样所谓死亡,在好多人看来,指不定有人就不相信。
即便是相信了的,也自信的满以为,只要自己操作得当,他们肯定不会如杨姨娘母女那般倒霉。
如此,在知道肖文建这家伙能有计划,揽过了最主要的环节,能让大家有机会逃走后,好多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暂时上了肖文建的这条破船。
毕竟与去荒凉西北当犯民比起来,兴许半途逃了,换个地方隐姓埋名也很好呢?
他们当了半辈子的贵人,谁的身后没留几个后手?
只是啊,这些人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嘴里把妾室收拾的死死的肖文建,其实这么不中用,连个妾室都摆不平,反倒被人家摆了一道。
想到刚才那妾室咬掉的半只耳朵,不少人心里都事后诸葛亮,麻蛋的,其实刚才事情就有了苗头了吧?
真真可恨!
眼下他们还身处县衙牢房口,事情爆的太突然,他们想逃都逃不了。
怎么办?
犯民逃逸,罪加一等,指不定就要脑袋落地啊!
为了活命,这些人能认下这样的罪责吗?
必不可能。
既然不能忍,那就咬死了没这回事。
人群中,刚才被点到名的几个人,嘴里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叫嚷起来。
“根本没这回事!谭氏,你个毒妇,别血口喷人!”,骂完谭氏,转而又祈求的看着伍爷,“伍爷,您深明大义,千万别被这么个敢弑夫的毒妇给蒙骗了呀!”.
“就是,就是,伍爷,您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啊!”。
“我们都是无辜的,毒妇害我!”。
反正事情还没有发生,他们也还没有付之于行动的逃跑,回想起来,他们也没留下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证据,一切都来得及,他们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啊。
这一刻,奇异的,跟肖文业接过头的七八个人,都异口同声的达成了统一战线。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谭氏一个人,再如何豁得出去,也无法同时跟面前占据绝对优势的人展开辩论。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拨人光棍的想法是对的,反正他们都还没有逃跑,完全可以喊冤,谭氏自己也没有证据。
眼看就辩不过这群人,谭氏心里绝望,看向伍爷阴晴不定打量他们这群人的眼神,谭氏突然又低低的兀自笑了起来,笑声还挺渗人,让人听了脖颈都发凉。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到校场边上,那口凸起的水井,暮的,谭氏心里有了决断。
儿子,儿子死了,丈夫,丈夫嫌弃,她的精神世界瞬间崩塌了个干净,反正都不想活了,说那么多有意思?
况且就刚才伍爷的神情,谭氏心里了然,对方怕也是怀疑了的。
所以,证据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这群人是不是真的要逃跑,也不重要,最后伍爷会不会追究这群人,更加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一定要拉上肖文建这个中山狼来垫背。
“伍爷,我知道,空口白牙的,没有证据,您可能不信任小妇人说的一切。可是,但凡是有点活路,如果不是被狠心人逼迫至此,小妇人也不会不顾后路的说出这些来。伍爷,我谭若琳在此发誓,今日我说的,关于犯民肖文建的话全是实言,如有半句假话,必定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在众人都反应不及之时,谭若琳以决绝的姿态,越过呆愣中的众人,不带一丝犹豫,义无反顾的跳进了刚才她就瞄准好的井口。
扑通……
水井中发出的那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直接砸进众人的心口。
“哎呀,我的井,我的井……”,这可是他们看守牢房的狱卒们吃喝用的水井,眼下泡了个人进去,他们可怎么办哟!
刚才还窝在门房里的老头儿,听到扑通一声响,老头忙从井边低矮的屋子奔出来,一个箭步冲到井边,不停的一边往井内探头,一边拍打着大腿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