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半腌老头苏半山
“雯君”突然这声梦魇打破了宁静。听到这声音雯君就头皮发麻,她知道是谁。那万恶的奶奶啊,她不知道她有多不想见到她。为什么把她害成这样子她还有脸来看她?
老太婆走进来:“雯君啊,我来看你了。”雯君闻言撇过头去。她见状也不走反而坐在床边,气氛很尴尬,雯君希望自已有什么奇门遁甲术能在此刻逃脱。
她语气殷勤:“你好点没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呢?都说了那是长出来的新肉,会好的,会好的!”雯君听罢下床欲走,这种话她听腻了。‘爷爷’见状问她去哪,雯君不答只是走。亲人处成这样实属悲哀。到了这地步她还坚持那是新肉不是疤痕,雯君还能说什么呢。她可以被她骗一次却不能永远自欺欺人。
那种假话她不想再听。她知道他们来看她并非出于真心,只是来看热闹罢了。她已看清她。所谓的亲人比仇人更可怕。她走到门边,正碰上准备进来的骆妈。她见状便问:“雯君,你干嘛去?”雯君只是走不答话,她便跟在后面。
“雯君啊,怎么也是你奶奶多少给点面子。不要弄得太难堪。”雯君停下来:“难堪的只有我。”骆妈解劝:“当初是你自己要去取,又没人逼你。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你怪谁呢?!”雯君打断了想继续说的她:“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身子虚不要站太久,我去把她请走你就回来休息。”
见她离去的背影雯君颓然的靠在走廊的栏杆边上。想起那天取痣的情形,红光中观音菩萨的供象一直在眼前。那贼婆娘说硬对硬,眼下的痣必须取。奶奶在一旁掺和着,她就看见她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然后用一根木棒点了一滴滴在她的眼泪痣下。接着就是剧烈的疼痛。痛楚中观音像越加深邃。她是和观音同天生的。可是她为什么不保佑她呢?奶奶作为中间人撇清了一切关系。她们的嘴脸都在她脑子里晃荡,痛苦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口。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她想着,这是场梦,噩梦。
她按住太阳穴压制它给她带来的疼痛。风席卷而来吹得身上宽大的衣服膨起来,娇躯更添娇弱感。割脉后身体虚弱加上气急攻心,突然眼前一黑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自昏倒后父亲专门找来医生为她把脉开中药调理,据中医说的确是怒火上窜导致的「攻心」,除了吃饭吃药外她几乎都处于昏睡状态。苏半山时有来看她,不过她总是沉默。还没从悲伤中抽离出来。
这天他又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纸盒。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今天感觉怎么样,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孤独和绝望像大海一样吞噬着我,我快窒息了。”
苏半山不知如何作答。
雯君继续说:“我不知道幸福为何物,但我知道仇恨为何物。那是一种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在里面找不到一丝光亮,我痛苦的摸索着出路,可是压根没有。痛苦已经快要让我窒息了,我仿佛听到黑暗在对我说:“来吧!让我吞掉你,你就不会再痛苦、孤独、绝望了!顿了顿她又说,我这两天反复梦见大海,你说这是什么寓意?”
他愣了一下:“大海?那象征着希望啊。恭喜你,你的好运要来了。!所以当你悲悯的闭上眼睛,听从它的意思预备被他吞掉,可是一下子又狂风大作,雷声震耳。狂风会在你耳边说:“不要去!只要握紧一丝希望,光明就会来临~~!”
雯君笑了:“是吗?”他也笑了:“你笑起来很好看,小姑娘要常笑,不要总苦着一张脸。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雯君又绷紧了小脸,她现在这个坎就是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她望向窗外:“我想逃离这个地方。”
他若有所思:“这可不太好。你还未成年又没有存款。”“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想呆在这里了。不想呆在这个城市。你懂吗?”苏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那么,你想好去哪了吗?跟父母说了吗?”
雯君忧郁:“还没想好。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很难办。估计他们不会同意。”“我说了我想走那任何人都阻止不了。”“那你总得有个目的地啊。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是因为你奶奶?”
雯君默然,母亲的话在耳边徘徊:“你席老师说你不能回那个班了,你想回去就只能跟下一届走,并且还要去找学校领导通融。你怎么想的?”她当然不想再回去读书了,她渴望体验外面的世界。她紧皱眉头:“不全是。”
“好吧谢谢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话。看来你已经对我敞开心扉了。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的帮你,你妈妈那里我去沟通。我知道一个地方很有风情,你绝对会喜欢。心情不好去那里散散心也好。去外面走一趟我想你会有更深更大的发现。那里我还有一个朋友可以照顾你,你可以在那里休养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帮你联系。”雯君忙问:“是哪里?远不远?”“云南丽江,离这里只有一个城市的距离。”
他拿出手机百度搜索给她看,那古典的客栈和和青石板铺就的花街柳巷呈现眼前,她有些恍惚。这时他打开那个纸盒拿出一个漂亮的旋转木马音乐盒,按动按钮后舒缓的轻音乐立刻灌满整个病房,在这轻音乐里那些场景在她脑子里越加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