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怎么形容孟眠春呢?
在某些事上,赵源只想用“单纯”两个字来概括他。
轻轻咳了一声,赵源这才继续说:“所以其实,像你说的这种情况,你就不应该执着在柳照身上,换了你身边别个聪明机灵得你看重的小厮,你也会如此的。”
“当……真?”
孟眠春想象了一下,如果是双喜双禄他们被谢平懋看上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也会是这样的心情吗?
想到双喜那张贼忒兮兮和双禄那张憨憨傻傻的脸他就一阵恶寒。
谁要谁拿去吧。
“当然是真的。”赵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你是不是格外看重和欣赏柳照?是吧?就是因为他比你所有的小厮出色,所以你才会格外关注他,格外护着他,说起来,予让,你可真是个好主子!”
这话孟眠春听得满意,谁说不是呢,能有他这样的主子,是那帮家伙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孟眠春竟还真的被赵源给这样劝住了,压下了心底那些怪异的反对的感觉,举杯和赵源继续喝酒。
两人碰了碰杯,赵源继续发挥他那套好口才,对孟眠春说着:“予让,我看你还是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刚才那个舞娘不美吗?怕是你还没有见到她的妙处,等心里松快些,再瞧瞧她的风韵身段,那可是六王爷都夸赞的。”
六王爷可说是全天下第一号会享受的富贵闲人,他调教出来的人水平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孟眠春有些神游天外地点点头,继续举杯喝酒。
既然在赵源处,孟眠春也没有什么顾忌,索性便多喝了些,喝酒何尝不是抛开思绪解脱自我的一个好方法?
赵源看他一杯接一杯没有消停的样子,心里越发慌了。
这副模样,哪里就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他根本就是对自己身边跟着的那个小画童动心了,只是还不自知罢了。
赵源在心底叹气,这叫什么事啊?
若是孟眠春这心思被他大哥威宁侯孟仲毅知道,恐怕腿都能被打断。
孟家是什么人家,后族外戚,即便不论门第家世,就孟眠春本人而言,若他真是个荒唐不堪的纨绔子弟也就罢了,可赵源知道他并不是,若他真是与身边小厮闹出这般丑事,他往后的人生还如何走得顺当?
好在幸运的是,现在孟眠春自己也未看透自己的那点心思,赵源自然就也不会戳破,甚至,他还在盘算着能否纠正一下孟小国舅这走歪了的喜好。
他以前都是喜欢女人的,没道理突然就成断袖了,可见喜欢男人只是一时的,幸好幸好。
赵源托着肥硕的下巴这般筹谋着,看孟眠春喝地差不多了,就招手唤了人来要将他扶下去,还轻声吩咐:
“让那叶素过来伺候。”
那舞娘叶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了,赵源就不信这都不能让孟眠春回心转意。
孟眠春的酒量在那里,其实并不真的吃醉了,他脑筋很清醒,不过是手脚有些不受控制罢了。
所以说,赵源直接送个大活人到他自己身边来他怎么能不知道。
回房以后,孟眠春困得很,直接也懒得理眼巴巴地叶素,直接一指地上:“地铺。”
然后转身就陷入了梦乡。
他的酒品可不像有些人,一喝醉就要拉着人轻薄,他可是说睡就睡的。
而还跪在地上的叶素则是看了一眼冷冰冰的地上,第一次震惊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
第二天孟眠春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头也些痛,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就被盖上了一块湿热的毛巾。
孟眠春内心:今天双喜这么机灵了?
等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了一张陌生的美人脸。
“少爷,您醒啦?”
叶素跪在脚踏上,正是她绞了毛巾敷在孟眠春的脸上。
“你……”
孟眠春起得急,一个头晕,立刻就又倒回了枕头上,叶素急道:“少爷你没事吧?”
孟眠春想骂人,指着她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昨天就不该省事让她留下,这赵源也真是够了,礼尚往来也要在女人上体现吗?以前他没这习惯,怎么昨天就莫名其妙送她进自己房间了?
留她睡个地铺就是仁至义尽了,现在日上三竿了竟还不走。
叶素委委屈屈地将孟眠春一望,说道:“妾身不在这里,该在何处呢?”
孟眠春心想,管你去哪儿呢!
“少爷可要梳洗?可要叫早膳?头可还疼?”
叶素忙不迭地在侧追问。
今早的她已经卸去了昨夜里献舞时的浓妆艳抹,素面朝天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清丽在,一双眼睛的神采更像柳照影几分了。
孟眠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看得她都微微脸红了,他才说:“我什么都不用,出去。”
虽然脸上还是不假辞色,但说话也算是和软了三分。
叶素自然不晓得是沾了这双眼睛的光,只道外人都说孟小国舅脾气暴躁性格古怪动不动就喜欢喊打喊杀的,可实际上好好和他说,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嘛。
孟眠春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一直紧蹙着,叶素是个颇有眼色的人,寻常女子见这般必得凑上去替他按一按了,可她瞧出孟眠春对她并没有什么绮思,那这般作态只会惹男人厌烦,便马上道:
“妾身去替少爷端解酒茶来。”
孟眠春都来不及说话她就转身出去了。
这一早上,孟眠春想找个机会叫这女人走都没机会,人家还特别细心地替他准备好了衣服、膳食一应东西,见他一皱眉就知道闪身避开,就是想逮着人骂也得有个理由不是?
孟眠春心里只嘀咕,这六王爷怎么调教个舞姬都能教成这样,挺全能的啊。
再见到赵源已经是下午了,孟眠春对他也不客气:“你昨天安排的那个舞娘我不要,你收回去,别和我添乱。”
赵源马上惶恐说:“是她伺候地不好?予让,既然她昨天伺候了你,就是你的人了,哪里能有我再收回来的道理,我可不会染指你的人。”
孟眠春:“……”
什么鬼?
怎么就是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