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个老头子抱住了腰不能继续踢人对孟眠春可不影响什么,他骂道:
“老头,你给我松开啊,不然我连你一起打。这混账东西上回得罪了我,今天让我逮到了,我非得修理他不可!”
听起来好像还是私人恩怨。
江谨谦可真是快哭了,怎么这方清仪来金陵没几天,就能把这位大爷给得罪了呢?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啊!
他不顾老脸哀求道:
“国舅爷,您就饶了他吧,他是受了皇命来给做主考的,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打坏了他您也不好向皇上交差啊是不是?”
这会儿剩下几个官吏也都反应过来了,忙都跟着劝,全都一副快劝哭了的表情。
孟眠春冷笑:“用皇上压我?别说只是个画学考试的主考,就是科举的主考官我打了也就打了,能怎样?他是谁,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说罢他脚下用了用力,被他踩中右腿的方清仪当即一声痛哼,脸色煞白。
在场众人听了孟眠春的话都有些汗颜,他说这方大家太把自己当个东西,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在他来之前,不就是几个年轻人正在和他讨公道吗?
这一浪压一浪,谁也说不好啊。
柳照影低头笑了笑,她知道,孟眠春这半句话可不是随便加的,看似他是因为私怨打了方清仪,可这半句话就能说明,他是在为她出气。
这个家伙还真是……
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江谨谦几人只能跟着孟眠春的话说:“是是是,国舅爷,他不是个东西,就请您高台贵足,放过他吧,一会儿就让他给您道歉……”
这世上还有被打的要给打人的道歉呢?
所以这就叫权势了。
得知这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孟小国舅后,在场参与鹿鸣宴的人没一个再敢吱声了,甚至不少人都偷眼去看柳照影,心中猜测她是不是认识这个贵人,然后就思索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怕被人家记住。
张秀才接受起来最为无压力,他早前就觉得孟眠春有些不像“谢四公子”了,都没见他们怎么出入过谢家。
见识过这一位不输于传闻中的凶狠暴戾后,刚才还都义愤填膺的人都乖得像鹌鹑一样了。
不过柳照影也知道,只要孟眠春在的地方,普通不想找死的人都会这么听话,嗯,也包括曾经的她。
不听话的下场……喏,在地上躺着呢。
孟眠春好歹也知道度,再说不能动弹躺在地上像死猪一样的人打起来也没什么滋味,他还是更喜欢打蔡太师那个猪头儿子,一脚下去他那个哀嚎像猪场里杀猪一样,让人很有成就感。
孟眠春几乎是一收脚,方清仪就被人给抬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被架走,生怕他反悔。
江谨谦这会儿已是满头大汗了,颤颤巍巍地邀请孟眠春:“国舅爷累了吧,要不要上雅阁去休息一会儿?”
孟眠春扭扭脖子,踢踢腿,说道:“也好吧,我很长时间没动手,都有些生疏了。”
江谨谦擦擦额头的汗,心中想,那您这要是不生疏还不得把人打死?
孟眠春往前走,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瞪了柳照影一眼:“还看什么,快点跟上来!”
柳照影只好对张秀才几人道:“你们把东西收一下,在这里等等我,应该……很快会有个结果。”
虽然方清仪挨了打,可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柳照影带着阿拴和修麟离开后,张秀才身边的苗四才战战兢兢地问他道:“你、你怎么不早说,他来头那么大。”
张秀才惆怅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是才刚知道。”
……
谢平懋赶到的时候,正好孟眠春打完人离开,还有人在收拾现场。
他同行的人都不敢相信。
“这是鹿鸣宴?还是提早结束了?”
谢平懋拉住了一个收拾的小厮问他情况,小厮立刻就愁眉苦脸地说刚才有个国舅爷在这里打了方大家。
那鼻血在地上还没完全收拾干净呢。
他这是要干什么!
谢平懋无语,他刚才在路上问自己鹿鸣宴的情况,就是要先他一步过来打人的吗?
“去看看。”
谢平懋说道。
这样无缘无故的事,他倒要看看孟眠春到底想做什么。
到了雅阁一看,孟眠春正施施然喝茶,而方清仪,却是因为身心都受创,还在治疗中。
谢三公子要进来,当然不会有人拦。
他先去看了方清仪,见到他鼻青脸肿的猪头样,整个人神智不清甚至精神恍惚,当即便也沉了脸。
谢平懋快步而出,忍不住将孟眠春的领口揪起,质问他:
“你究竟要做什么!方大家又是哪里惹你了竟让你?”
对于永远温润如玉的谢三公子来说,这样的举动这样的问话,已经代表着他真的生气了。
也不怨他生气,虽然柳照影和孟眠春都是被方清仪看不上的那类人,可是谢平懋却是他极瞧得上的那一类,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谢平懋还向他讨教过一阵子的画技,两人也算亦师亦友,有些交情。
今日借鹿鸣宴之际,谢平懋原本也打算和方清仪叙叙旧的,谁知一来就听到了这等事。
这个人怎么永远都是这样?
在京城胡作非为也就罢了,到了金陵,竟也一个不顺眼就要随便打人,他把别人都当什么,有没有给过人一点尊重?
孟眠春将谢平懋的手重重甩开,冷冷地睨着谢平懋:“我当是谁,原来是谢三公子啊,怎么,你是路见不平要为那老儿出气,还是单单地只想找我的麻烦不过寻个借口罢了?”
谢平懋也冷着脸说:“不要将别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早前我们在路上碰到,你并无往清凉山来的意思,为何又要赶在我之前过来做出这样的事,孟眠春,你到底想如何?”
直呼孟眠春的名字,对于谢平懋来说,似乎还是第一次。
孟眠春也没一副好脾气,直接将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掼,冷声道:“谢三,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打他,当然是因为他得罪了我,我看他不顺眼而已,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