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粮食、营养品与道路建设(上)
基于此,在彻底掌握兰斯的军政大权之后,安德鲁就敢公然的挑衅布耶侯爵,他借助巴黎国民议会和马恩省公社的支持,一步步将雄踞东北部的德意志军团排挤出整个大香槟地区。等到阿登(马匪)游击队被围歼之后,安德鲁便在第一时间下令扣押交付布耶侯爵和德意志军团的走私通道保护费(利润分成)。
维系雇佣兵军团的最大倚靠,从来都不是森严的军纪,而是足额的军饷。当雇佣兵们没能收到当季军饷时,拒不服从长官命令的苗头就在军营里快速蔓延开来。奸猾的萨克森籍士兵开始相互串联,并策动低级军官站在校场上振臂高挥,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要求长官们立刻支付被拖欠的军饷。
即便布耶如磐石般的意志坚定,对此也无计可施。为避免南锡兵变的悲剧在梅斯城内重新上演,这位将军下令效忠自己的士兵解除对反叛军营的包围,而他本人则不带任何卫兵,独自一人来到军营校场,并当众承诺会在两周之内解决所有官兵的军饷问题……
复活节来临的前几天,代表布耶侯爵的全权特使来到兰斯,秘密拜见了安德鲁。在布耶做出放弃支持阿登游击队,不再敌视安德鲁和兰斯现政权,并继续维护走私通道安全的诸多承诺之后,马恩省的副总检察长这才下令兰斯市政厅归还了德意志军团的走私利润分成。此外,安德鲁还签署了一份特赦令,将监狱里的米歇尔神甫和科勒(赛齐亚伯爵的次子)二人密交还给布耶侯爵的特使。
“就这样结束了?”德马雷神甫对着安德鲁问道。成百上千的生死恩怨,剑拔弩张的恶劣局势,就在上位者的言语之间,就变得烟消云散?
安德鲁听后哈哈大笑,他解释道:“这怎么可能,布耶侯爵与我不过在借此拖延时间罢了,那是我们都在等待一个改变法兰西历史的大事件。”
“什么大事件?”神甫很是好奇的追问道。
“呵呵,作为神眷者的我决定不告诉你太多内幕!”安德鲁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如果不是确信会发生“那个大事件”,安德鲁也不敢与布耶对赌。自己在兰斯的所做作为,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围绕“那个大事件”开展的。
……
在德米内修道院(监狱)的囚犯被陆续释放之后,悬在市长巴西勒心中那块巨石总算是安稳落地。两周前,马恩省副总检察长遇刺(未遂)事件引发的全城大搜捕,几令巴西勒心力交瘁,但又无可奈何,他一度想着辞职,远离兰斯。
好在安德鲁在院长嬷嬷的劝导下,对外收敛了许多,没有将报复目标继续扩大化。很快,那场政治风暴也随着阿登马匪被成功围剿而逐渐平息。
今天一早,市政厅的官员们惊奇的发现,曾是一副忧心忡忡模样的巴西勒市长心情一下子爽朗起来,一下马车到步入办公室都是笑容满面。好事者上前打听,原来有一件喜事,那是市长小女儿露易丝昨晚接受了乌弗拉尔的求婚戒指。
作为兰斯独—裁者安插在市政厅的心腹,乌弗拉尔的一言一行都按照安德鲁的意图在行事,他与露易丝的联姻,自然赋予了巴西勒市长有足够的政治信心。
无论是作为经纪人,还是兰斯市长,巴西勒管理城市的能力很不错,他的青年时代就读于巴黎大学,接受过辉煌过两个多世纪但势力渐衰的重商主义的思想熏陶;十年后,返回到兰斯的巴西勒又开始研究杜尔哥的重农学派(古典经济学)以及百科全书派。所以在以往的经济实践中,巴西勒一贯采重视实用主义。
在发展传统种植业与酿造业的同时,巴西勒也采纳建议,以商业(走私)来保障粮食供应安全,维系社会稳定。期间,兰斯城内建立了大型粮库,囤积面粉、玉米以及燕麦等,以保证兰斯地区5万人在8个月的食物供应量。此外市政厅还减免粮食输入的交易税,鼓励巴黎盆地的商人以粮食来交易香槟和葡萄酒……
前世时,和其他巴西勒是个悲剧角色的存在,由于大批巴黎贵族,尤其是王弟普罗斯旺伯爵经由兰斯出逃到国外,使得他承受了国民议会和马恩省公社的双重责难,不得不流亡举家流亡海外,不久就因过度劳累病逝于荷兰的鹿特丹。
在今生,巴西勒有了身为副检察长的安德鲁为其遮风避雨,成功逃避来自巴黎和香槟沙隆的司法调查。即便如此,能力出众的巴西勒依然保持着谨小慎微,瞻前顾后的习惯。于是乎,安德鲁便怂恿亲随乌弗拉尔大胆追求兰斯市长的千金,以通过一场政治联姻去消除巴西勒的不安情绪。
此时在宪兵部大楼,乌弗拉尔正向安德鲁汇报自己在市政厅的工作,期间提及了他周昨晚已向露易丝正式求婚,女方接受了戒指。
“恭喜了,我的朋友!”安德鲁倒了一杯香槟,递给乌弗拉尔。
两人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乌弗拉尔与露易丝小姐的婚事,不仅是安德鲁全盘计划的一部分,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一桩喜事。同样的,乌弗拉尔非常熟悉自家老板的鲜明个性,很是喜欢重用有家室的“员工”,那是背叛上位者的“代价”会因此成倍暴涨。好在学过律师专业的乌弗拉尔也很喜欢露易丝小姐,并不反感这场以政治为目的的联姻。
就在两天前,当安德鲁上校的参谋副官,达武中尉小心翼翼的提出想回到拉维耶尔城接新娘时,上位者很是愉快的给予达武三周时间的全薪婚假,还赠与他1千里弗尔做为礼金。于是在安德鲁的鼓励下,香槟混成团的未婚军官中还兴起了一阵相亲热潮……
安德鲁放下酒杯,再问一句:“订婚和婚礼准备定在什么时候?”
乌弗拉尔说:“订婚仪式就放在兰斯,时间是在1周之后的4月初;至于婚礼,我们初步预定于6月下旬的巴黎。”
安德鲁摇了摇头,说:“婚礼时间有些太晚了,去告诉你在巴黎的亲人,将婚礼时间提前到6月份之前。”至于为什么提前,安德鲁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乌弗拉尔也没提出任何质疑,只是点头遵从去办。
与老板很是愉快的聊完私事后,乌弗拉尔很快将话题引向公事。他从皮包里拿出几分需要签批的公文放在副检察长的桌案上,由安德鲁副检察长逐一过目。而摆在最上面的那份文件,是兰斯市政厅刚刚草拟的《1791至1792年的粮食生产与储备方案》。
在兰斯乃至整个马恩省,传统的酿造种植与畜牧业都相当发达,然而以小麦、玉米为主的粮食作物却严重不能自给。每年都有三分之二的粮食缺口需要从巴黎东部平原,或是南部中央高原诸省引进。但自从巴黎市长巴伊宣布要“竭力保障60万市民的面包供应”之后,兰斯的粮食进口大都集中在中央高原的产量地。
在市政厅的粮食种植方案中,除了保证小麦与玉米的常规产量外,还提出进一步扩大土豆(马铃薯)的种植范围,尤其是在土地相对贫瘠的北部地区。
事实上,西班牙人在16世纪从美洲意外发现土豆,并将其运送抵达欧洲后,除了在偏远的爱尔兰岛外,很长一段时间里,保守的欧洲人,无论是法国人、英国人、还是奥地利人都没发现土豆是一种可以正常食用的重要农作物。
当时欧洲的上层人物仅仅将土豆视为来自新大陆的“奇花异草”,而定位于“观赏植物”:不仅各地的植物园栽培,在皇宫、贵族和富人的庭院也少不了它的踪影。许多贵妇人着迷于这种茄属植物开出的或白或红或紫的小花。法国路易十六的皇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在发际戴上几朵土豆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法国大革—命之前,土豆在巴黎和法国北方还算是比较稀罕之物。不过此时在南部地区和地中海沿岸,尤其是与西班牙王国接壤的比利牛斯山脉,那里的农夫种植土豆已有近两百年的历史。
对信奉天主教的法国民众而言,最初听到的土豆并非什么吉祥植物或是食物。由于各种版本的《圣经》书中从未说起过这玩意,导致很多思想桎梏的教会神甫当众指责土豆是一种靠不住的农作物,宣称在土豆的根系、块茎中藏匿着凶神恶煞,一旦吃了土豆,人们会遭报应得麻疯病、肺痨病或佝偻病……
基于此,以传播启蒙思想为己任的“百科全书派”的作者们,为帮助法国国民扫盲迷信,继而使用了大量篇幅去详细描述土豆培育种植,以及经济价值,希望能促使巴黎的统治者认识到土豆对经济、对国家的重要意义,从而大力推行种植土豆的政策,帮助贫寒者在灾荒与战乱时,能容易的得到填饱肚皮的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