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用双手捂住眼睛，一刹那，周围爆发出几声惨叫。
    她听见很多人倒了下去，指缝里现出一抹血色。
    她慌乱的跑近用帕子好一顿擦，凌毅正在大口喘气，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如同刚从最残酷的地狱里逃出来。
    柳雪两眼红红的，声音颤抖的道：“你伤的好重，还撑得住吗？我扶你去医院。”
    “不，还没完，我没事。”凌毅镇定的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将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甩干头发。
    柳雪意外的发现，这个男人身上居然连一点擦伤都没有，血都是别人溅到的。
    凌毅冷静的用食指抹干刀刃上残留的血滴。
    注视着这一切的柳雪，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个修罗，并非从地狱逃出，而是他所到的地方，就会变成地狱。
    他是谁？普通人自行车里会藏着凶器吗？
    她痴痴的望向地面上无声无息的杀手们，转过脸，压低声音问道：“他们，都死透了？”
    “啊？”凌毅看到她一副心中已有答案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
    “我没打算当着你的面杀人，闹大了会牵连到你，他们只是晕过去了，过一会儿九龙的援军会到，赶紧撤了。”
    凌毅拉起她的手，快速朝一个漆黑的方向奔跑。
    “你慢点，我还穿着高跟鞋呢，为什么不原路返回？我们这样不是会越走越深？”
    “我一直在感受周围风的方向，入口已经被堵上了，只有这边的通道能离开！”
    柳雪跑不动，想停下来歇息，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声，她带着哭腔焦急的道：“有追兵来了，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你别管，不要停！”凌毅大喊道。
    “啊！”柳雪尖叫一声，跌倒在地，泪光闪烁的道：“我没办法走了，脚踝脱臼了，你跑吧，他们的目标是你，我留下不会有事的。”
    “说什么傻话”，凌毅咆哮着蹲下身。
    柳雪突然觉得面前男人的肩膀宽大坚实，令人非常的心安，试探着将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立即被凌毅捧着两条腿背在了背上。
    凌毅背起她继续向前冲，柳雪回头一看，“他们快追上来了！”
    “莫慌”，凌毅随手抓起旁边的一把沙土朝后用力抛去。
    柳雪听见身后一阵哀嚎，她看见那帮耀武扬威的家伙全都捂着眼睛，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流，哭爹喊娘异常狼狈。
    柳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身后脚步声又变多了，她急切的道：“你不是说入口被堵起来了吗？那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个地下宫殿比我想象的要更加错综复杂，他们来的方向可能就是本部了。”凌毅道。
    赶来的狙击兵，一脚踹开地上哀嚎的杀手。
    “没用的饭桶，全都让开！”
    刚开始那波杀手纷纷逃窜，来不及散开的，都倒在了弹雨中。
    狙击兵们只在乎时间和效率，根本不分敌友，眼中只有目标。
    而且这群废物，任务失败也只有死路一条。
    柳雪看到这一幕，惊喜的道：“你看那些人是不是来救我们的？警察？特种兵？”
    凌毅淡淡的否定她，“他们只是在快速排除障碍，以便接近我们近距离狙击更有效率。”
    柳雪的心沉到了谷底，那帮人连自己人都杀，如果凌毅当时没有背起自己，那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她突然害怕起来，怕凌毅丢下自己不管，自己先前对他一直是那个态度，若不是她，凌毅也不会中陷阱，他有什么理由帮助自己？
    柳雪将凌毅的脖子搂得更紧，埋在他颈后啜泣，“对不起，咱俩今晚可能都得死在这儿了。”
    凌毅觉得脖子一阵湿热，很是痒痒，强忍住笑意道：“别说这么沉重的话，我还等着回去让我老婆给自行车喷漆呢。”
    柳雪一方面惊讶于他在这个境地还谈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另一方面，心中十分同情，这人虽然干架有本事，依然改变不了一贫如洗，一辆破自行车，还要让老婆喷漆，可怜。
    “彭”
    在离柳雪的脸蛋还有几公分的地方，划过一个弹片，声响巨大，她的一只耳朵顿时失灵，两眼被光芒闪瞎，暂时失去了视力。
    “怎么办啊？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被射中！”
    柳雪另一只耳朵听到狙击兵离自己越来越近，枪林弹雨之中，她已经害怕到了极限，但凌毅的呼吸，后背的起伏，依旧没有变化。
    这人难道是天生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吗？
    她很怕，眼中噙着泪，使劲用自己的双臂环绕互助住凌毅的头，哪怕当个肉盾，能逃一个是一个，这个人还有家人在等着。
    凌毅察觉到肩上人的变化，忽然对这个小妮子改观了，嘿嘿笑道：“让一个女人为保护我而死，这脸可就丢大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我也没蠢到那个份上，可现在还能怎么办？”面对这个人的淡然，柳雪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得了多久。
    “睁大眼睛看好喽！错过这村没这店，这可比电影特技要精彩一万倍！”
    失明的柳雪艰难地撑开眼睛，不知道凌毅想做什么。
    凌毅挥舞着长刀，迅疾转身，刀在空中快速转动，所有的子弹都被打了回去，他一边舞刀，一边向那些狙击兵靠近。
    “这是什么怪物？枪都杀不死！”一个狙击兵叫喊道。
    兵长在后方咆哮，“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身上还背着个负担，火力不够旺！给我加大火力！给黑色死神送葬，不隆重点怎么行？”
    凌毅沉下眉梢，嘴角微微上扬，“明知我是谁还敢惹，不得不说，你们真是好胆色。”
    兵长得意的笑了起来，“哈哈哈，阴沟里翻船，没想到吧，战场上杀不死你，竟要死在一个下水道！”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狰狞的伤疤，阴狠的道：“你不可能记不得我吧？过去在南部我的兄弟们，被你杀了个片甲不留，当时我发誓，这辈子定要你血债血偿！今日有这么多人为你送行，该知足了！”
    “不好意思，大叔你哪位？算什么东西？也配给我送行？未免天真过头了吧！”